從幾個甲骨文字談古代的飲食文化

甲骨文的豆是一個象形字,象一種自新石器時代早期便已出現,並持續流行、演變,至秦代以後才逐漸消失的盛食器。以「豆」為構件的甲骨文字有「皀」、「食」等。古人的進食方式是跽坐於席上取用放置於席或低矮几、案上的食物,甲骨文的「即」與「既」字即由跽坐或尚未坐下之人與盛滿食物的「皀」兩構件所組成,是古人進食的具體呈現。除此之外,甲骨文的「卿」、「退」字也與飲食有關。商周時期筵席為分餐制,仍以手抓飯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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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的「帝」字與商代的「上帝」(下)

商代晚期甲骨文的「帝」字造字創意迄今沒有定論,過去有多種說法,莫衷一是,但由於甲骨文「亞」字的多種異體變化與「帝」字情況相似,其造字創意或可由「亞」的文化意涵——商人內心世界裡中央與東、西、南、北四方組成之五方觀來探討。藉由造字創意相關的「方」、「韋」、「衛」、「巫」字分析,「帝」字可能是由表上天的「上」、表四方的「工」和作為中介,能夠連結上天與四方土地的「木」所組成的會意字,惟「帝」字的造字創意仍是個有待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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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的「帝」字與商代的「上帝」(上)

商代晚期甲骨文的「帝」字異體字相當多,在卜辭裡也可見到與「上」字連用,稱「上帝」,多表一位地位極高,又稱「上帝」的神祇,祂擁有類似於人間,稱之為「帝宗」的朝廷,麾下則有各種神祇僚屬,其權能主要在主宰天氣、支配年成、左右城邑安危、保佑戰事勝利、降禍福和左右商王安危等方面。「帝」字的造字創意迄今沒有定論,過去有花蒂、用於燎祭的薪柴、天文觀測北極天中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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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的「來」與「麥」和中國小麥的身世之謎

甲骨文的「來」字是小麥的象形,但在卜辭中多被假借而失去本義。古人原期望在「來」字下添一個象腳步的倒「止」形,新創用以表真正往來、來去的會意字,反而最終成了表小麥的「麥」字。小麥對中國而言是一種外來作物,古人可能是藉此特點引申「來到」作為造字創意。小麥傳入之初中國已有成熟的粟、黍、稻作農業生產體系而無足輕重,但在商周時期漸獲推廣,並於漢代廣泛種植,最終在中唐時期後漸取代北方的粟作農業,形成南稻北麥格局。小麥傳入中國的確切時間大約在龍山時代,路徑則主要有三種看法待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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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的「戈」字與商周時期的青銅戈

戈是一種在中國流行時間長達千年以上的兵器,其造成殺傷的方式早期為啄擊,晚期為勾割。商代晚期金文和甲骨文的「戈」字即戈的象形,前者較具象,可見完整的戈頭、柲、龠、裝飾用的垂纓和鐏,後者則因刀筆刻劃而多為簡筆。戈的起源學界未有定論,可能與新石器時代晚期首見於中國西北部的玉石戈有關。青銅時代早期的青銅戈多為窄長援、直內、無胡,西周後則開始大量出現帶胡戈,到了東周時期戈已成為步兵和車兵的基本武備,並逐漸與矛相互結合為新型態的武器-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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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代的鼓與根據「壴」字而來的造字創意

甲骨文的「壴」字為商鼓的象形。卜辭中提到最多的樂器即為鼓,與商代祭祀的頻繁有關。卜辭的「鼓」字有多重意義,除祭名外,也作國名、地名和族氏使用。鼓氏和商王朝之間有所來往,在西周時期仍是顯赫氏族。根據古史記載,鼓於春秋時代亡於晉。「鼓」字在卜辭中也作時稱、官職名。商代夜間也會擊鼓報時,甲骨文的「艱」字即與擊鼓報吉凶有關。商代征戰也會擊鼓來提振士氣。甲骨文字中根據「壴」而來的造字有「鼖」、「豊」、「豐」、「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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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娶婦與甲骨文「河」字所反映的黃河河神信仰

中國古代「河伯娶婦」的故事與河神信仰有關,其起源可追溯至商代晚期對「河」的祭祀。河神信仰在兩周、秦漢時代不斷演化,成為河伯,並漸漸失去最初面貌。甲骨文的「河」字是一個形聲字,在卜辭中有兩種用法,較常見的專指「河」神。「河」的神格相當高,掌管成雲、致雨,也有福佑、為祟的神力,主要在影響農業生產上。「河」的神性長期以來有「自然神」、「祖先神」和「自然、祖先神兼具」的爭議,未有定論。在卜辭裡「河」字的另一種用法專指黃河,而在「河」前添加「黃」以形容水色濁黃,最早見於漢高祖即皇帝位時。黃河過去並不總是濁黃,流域水土流失與環境氣候變遷、人為活動有關,情況於兩周之際加劇,春秋、戰國之交至漢初可能為流域自然環境失去復原彈性的分水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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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字「監」與上古中國的鑑、鏡

甲骨文與早期金文的「監」字是一個會意字,字形由強調大眼的跽坐之人和「皿」共組而成,彎腰俯視的姿態表明此人正透過水的反射檢視著自身倒影,字形反映著上古時期中國人的盛水照容之俗,此生活習慣一直要到戰國晚期銅鏡逐漸流行才有改變。銅鏡於中國西北出現甚早,略晚的商代和西周早期許多遺址也有零星出土,但中國人盛水照容之俗持續甚久的原因可能與早期銅鏡在中國為域外文化起源和傳入初期的普及性、功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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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馗起源研究的歷史回顧與考古、甲骨文字觀點

鍾馗是華人社會的著名神祇,但其受奉為神的原因與起源問題雖自宋代以來便有各種考證,迄今仍眾說紛紜。民國以前的論述主要從《周禮・考工記》所載「終葵」和後世「鍾馗」讀音相同的脈絡發揮,認為鍾馗的原型是上古時期用於逐鬼的法器「終葵」,而現代學者則提出從西周時期儺儀轉化而來的觀點,主張相貌醜陋的鍾馗其實是古時大儺主持者「方相氏」的轉化。兩說莫衷一是,但實具互補性。本文試圖從考古學文物研究、甲金文的「圭」字,和甲骨文裡一個持「癸」鎮鬼的字形,並依循前人研究路徑,對鍾馗的起源探討略作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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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甲骨文談自神怪與鬼界走向人間的「魅」

甲骨文裡有兩個从鬼,旁有數小點字綴的字,或釋為「鬽」(魅),表鬼之動作,似有大肆作祟義。若從「魅」字从鬼及早期鬼的形象來看,「魅」在先秦時期並不是個「好東西」。先秦至六朝文獻中「魅」可指異域的魑魅、無形的鬼魅和物老成精的精魅。兩漢時期「魅」的觀念趨於定型,在形態、出沒地點有較詳論述。但無論是何種「魅」,都是非人的物怪,人們也視之為邪惡有害。從漢至六朝,「魅」的形象逐漸與人無異,致使後世使用「魅力」一詞不再具有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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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的「兔」字與中國歷史文化裡著名的月兔與搗藥兔

甲骨文的「兔」字是一個象形字,在卜辭中一般都作動物名稱使用,為供品或獵物。中國最著名的兔子是「月兔」,在漢代圖像裡多與蟾蜍一同出現。東漢中期以前的月兔幾乎都呈現奔跑狀,還不是搗藥兔,也沒有進入月宮與嫦娥相伴。月中奔兔與搗藥兔原屬兩個不同功能、意義的圖像系統,至遲約東漢中晚期開始出現由後者取代的跡象,月中「玉兔搗藥」普遍出現於中國,大約要到唐代之後。月中奔兔與搗藥兔逐漸相混淆的原因,大抵不脫嫦娥盜西王母長生不死藥奔月之脈絡。明崇禎年間以前中國圖象裡的兔子應都是曠兔,而非家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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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早期文字談中國上古時期的「鬼」與「神」

商代甲骨文的「鬼」字形相當多元,共通點是頂端皆有一個似「田」形的符號,其下接側立人形假借「鬼方」使用,接跽坐人形則為「鬼」之本義,而在跽坐的「鬼」旁再加上一個「示」,則強調其鬼神義。長期以來學界對「鬼」字造字創意觀點的不同多起因於「田」形符號的認知差異,有類人異獸、木偶傀儡、屍埋田、形聲字、死生有別說等,但以面具說較為流行,並似可從陶俑推測早期的「鬼」是巫師戴面具驅鬼逐疫的象形。甲骨文裡的「鬼」字除了具人死為鬼的鬼怪義,還兼有神靈義;對活人有正面影響的是神,相反則為鬼。商代人、鬼交流的媒介是夢,夢見鬼往往是災禍、疾病、厄運之預見。鬼作祟則需要以各種儀式、法器鎮壓。西周時期始見金文「神」字,說明當時神、鬼有別的觀念已然出現,到了戰國晚期,人們心中人鬼的形象或許是像人在月光下所見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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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的蝗災與甲骨文的「秋」字

水、旱和蝗災是導致中國出現飢荒的主要天災,其中蝗災的影響尤為鉅大。古文獻裡的蝗災記錄目前僅能追溯至春秋時期,但甲骨卜辭裡有關於「秋」的卜問可將中國古代的蝗災記錄上推至商代晚期。甲骨文的「秋」字正是蝗蟲的象形。從卜辭內容可知商人對於蝗蟲的畏懼,時常透過祈禳以期減輕災損。當時的人群可能已察覺降雨有助於抑制、消弭蝗災。另從昆蟲形下帶有火形的「秋」字推測,商人應也懂得以烟火驅趕蝗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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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代的怪物——甲骨文的「虹」字

甲骨文裡有一個穹身、雙頭的怪物字形,參考《山海經・海外東經》裡一段有關彩虹的記載,可知此字即「虹」字。虹在卜辭裡是一種會吸水的怪物或影響農作收成的禍患。學者們對甲骨文的虹字所象為何沒有定論,在後世文獻裡,虹充斥著各種光怪陸離的擬人形象,或為災異、不祥之象。中國人在唐代以前對虹是氣象裡的色散現象不盡瞭解,宋代以至明清,時人則逐漸能理性地透過實證,將虹與晶體、水滴的色散現象相連。西方科學的傳入則進一步提升了古代中國人對光學色散的認識,致使虹的神怪傳說走入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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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考工記》裡的「六齊」談西周金文「則」字的造字創意

《考工記》是中國現存最早記述官營手工業中各工種生產規範和工藝技術的文獻,其中〈攻金之工〉篇所提到的「六齊」可能反映了當時鑄造不同青銅器類所需的合金配比準則。學界對六齊的研究已超過一世紀,但對於其「金」、「錫」所指為何、配比是否確實反映當時的青銅鑄造、合金配比究竟是重量比還是容積比,仍看法分歧。西周早期金文的「則」字造字創意可能即根據青銅合金配比而來,並可從化學成分分析所揭露的成熟鑄造工藝獲得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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