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的「舟」字與商代的水上交通

商代中晚期中原遍布的河網是人群交通的方便途徑,人們普遍使用舟具渡河,甲骨文的「舟」字即當時獨木舟的象形。卜辭中有許多商王乘舟、建造或進貢舟的貞問,而一些以「舟」為構件的未釋字也表現了當時的操舟方式,如持篙、槳。商代應沒有帆。甲骨文的「受」和「朕」也與舟有關,前者表交付、收受,後者則可能表持工具修補船縫,但商代此義已失,成了一個商王自稱的假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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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的「虎」字與瀕危的華南虎

甲骨文的「虎」字是一個象形字,有著帶尖牙的大口、帶橫紋的修長身驅、簡化的圓耳和捲曲、上揚長尾的特徵,一般作為獸名使用,但也作人名、方國名或神祇。虎是商周青銅器與玉石器上發現較多的一類藝術表現,其中有關人虎母題的文化意義問題則多有爭議,過去以巫師通天地助手說較具影響力,但經分析可能只是原始宗教戰爭祈勝,或祈勝紀念的一種表現。華南虎是一種典型的森林動物,受到人為獵捕、棲地破壞等影響,自上世紀五十年代後數量大減,目前近親繁殖問題嚴重,仍屬國際自然保護聯盟所列瀕危等級的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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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代晚期的「雞」字與中國古代家雞的起源

商代晚期金文與甲骨文早期字形的「雞」字是一隻雄雞的象形,大多有著聳立的雞冠與張開的喙,這樣的字形可能因容易與其他鳥類字形相混,後來便改為从奚聲的形聲字。商代晚期的雞字與河南安陽殷墟出土的雞骨是中國華北在距今三千多年便有雞的最古老證據,但這對於中國古代家雞的起源研究幫助不大。學界過去對家雞的起源有單元和多源說,今多認為應是起源於與其外表最為相似,且在交配後仍具繁殖能力的紅原雞 (Gallus gallus),可能是通過一次或多次馴化而成為家雞。最新研究指,出家雞應是源自紅原雞滇南亞種,馴化地應是東南亞北部至南中國一帶,家雞的馴化可能與稻米與小米農業在距今4500年進入東南亞北部有關,但家雞的確切馴化時間仍有動物考古學方面的疑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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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與金文的「龜」字與古代中國的龜使者

甲骨文的「龜」字有側視、俯視兩種象形字形,在卜辭中除了作人名使用外,一般指作占卜工具使用的龜。商代占卜習用龜腹甲,除本地與方國進貢,也可能也來自長江流域或南中國,品種為斑龜屬的花龜和烏龜屬的烏龜。中國使用龜甲占卜的最早時間與地點大約在公元前十七至十五世紀先商至早商階段的河南,起源脈絡已無可考。龜被選擇作為占卜工具的原因可從《史記・龜策列傳》中獲得啟發,在先民認知裡,龜可能是具有通天地本事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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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時期的「魚」字以及根據「魚」而來的造字創意

商代晚期甲骨文與金文的「魚」字是一個象形字,在卜辭中一般作名詞,表動物的魚,或作為地名使用,另也表動詞捕魚。殷墟考古所發現的魚骨經鑑定並與現存魚類比較,可粗知至少有鯔魚、黃顙魚、青魚、鯉魚、草魚、赤眼鱒和鱘魚,除鯔魚生活在河海交匯的鹹淡水域外,其餘均為淡水魚。商代晚期金文的「魚」字可能即上述魚類的具體形象。另從商代晚期金文和甲骨文的「漁」字,以及甲骨文的「鯀」字,可知商代捕魚方式至少有徒手捕撈、繩釣與網捕三類,甚至可能使用魚筌。甲骨文中還有許多从魚的字,除魯字外今多已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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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電與甲骨文的「申」與「雷」字

古人對雷電有著深刻觀察,甲金文的「申」字即電光閃爍屈曲的象形,不過在卜辭中都假借為地支名,不作閃電或「電」義。金文的「申」字也通假為「神」。甲骨文的「雷」字以「申」為義符,多作打雷本義。商代並沒有雷神,雷是被動受神靈命令發出雷擊。早期的雷神記載僅見於戰國至漢代,其外形由獸逐漸轉為人、力士形,延續至唐代。宋金時期道教流行,雷神形象才變得越來越豐富龐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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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甲骨文的「雨」字看商代的氣象

甲骨文的「雨」字是一個象形字,異體字繁多,在卜辭中除了作為雨水使用之外,也指動詞的降雨。天氣的變化直接影響著商人的祭祀、農耕、田獵和征伐等活動,因此有關氣象的卜問是甲骨卜辭中占比相當高的一類,其中尤以對「雨」的卜問最多,也因此有多種與「雨」有關的詞彙記載。商人會舉行各種祭祀,以祈求降雨不會造成澇患,同時也在旱災時向神靈祈雨,方法包括祭河、焚燒人牲、巫尪、奏樂、跳祈雨舞和在田中作土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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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幾個甲骨文字談古代的飲食文化

甲骨文的豆是一個象形字,象一種自新石器時代早期便已出現,並持續流行、演變,至秦代以後才逐漸消失的盛食器。以「豆」為構件的甲骨文字有「皀」、「食」等。古人的進食方式是跽坐於席上取用放置於席或低矮几、案上的食物,甲骨文的「即」與「既」字即由跽坐或尚未坐下之人與盛滿食物的「皀」兩構件所組成,是古人進食的具體呈現。除此之外,甲骨文的「卿」、「退」字也與飲食有關。商周時期筵席為分餐制,仍以手抓飯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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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的「帝」字與商代的「上帝」(下)

商代晚期甲骨文的「帝」字造字創意迄今沒有定論,過去有多種說法,莫衷一是,但由於甲骨文「亞」字的多種異體變化與「帝」字情況相似,其造字創意或可由「亞」的文化意涵——商人內心世界裡中央與東、西、南、北四方組成之五方觀來探討。藉由造字創意相關的「方」、「韋」、「衛」、「巫」字分析,「帝」字可能是由表上天的「上」、表四方的「工」和作為中介,能夠連結上天與四方土地的「木」所組成的會意字,惟「帝」字的造字創意仍是個有待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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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的「帝」字與商代的「上帝」(上)

商代晚期甲骨文的「帝」字異體字相當多,在卜辭裡也可見到與「上」字連用,稱「上帝」,多表一位地位極高,又稱「上帝」的神祇,祂擁有類似於人間,稱之為「帝宗」的朝廷,麾下則有各種神祇僚屬,其權能主要在主宰天氣、支配年成、左右城邑安危、保佑戰事勝利、降禍福和左右商王安危等方面。「帝」字的造字創意迄今沒有定論,過去有花蒂、用於燎祭的薪柴、天文觀測北極天中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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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的「來」與「麥」和中國小麥的身世之謎

甲骨文的「來」字是小麥的象形,但在卜辭中多被假借而失去本義。古人原期望在「來」字下添一個象腳步的倒「止」形,新創用以表真正往來、來去的會意字,反而最終成了表小麥的「麥」字。小麥對中國而言是一種外來作物,古人可能是藉此特點引申「來到」作為造字創意。小麥傳入之初中國已有成熟的粟、黍、稻作農業生產體系而無足輕重,但在商周時期漸獲推廣,並於漢代廣泛種植,最終在中唐時期後漸取代北方的粟作農業,形成南稻北麥格局。小麥傳入中國的確切時間大約在龍山時代,路徑則主要有三種看法待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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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的「戈」字與商周時期的青銅戈

戈是一種在中國流行時間長達千年以上的兵器,其造成殺傷的方式早期為啄擊,晚期為勾割。商代晚期金文和甲骨文的「戈」字即戈的象形,前者較具象,可見完整的戈頭、柲、龠、裝飾用的垂纓和鐏,後者則因刀筆刻劃而多為簡筆。戈的起源學界未有定論,可能與新石器時代晚期首見於中國西北部的玉石戈有關。青銅時代早期的青銅戈多為窄長援、直內、無胡,西周後則開始大量出現帶胡戈,到了東周時期戈已成為步兵和車兵的基本武備,並逐漸與矛相互結合為新型態的武器-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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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代的鼓與根據「壴」字而來的造字創意

甲骨文的「壴」字為商鼓的象形。卜辭中提到最多的樂器即為鼓,與商代祭祀的頻繁有關。卜辭的「鼓」字有多重意義,除祭名外,也作國名、地名和族氏使用。鼓氏和商王朝之間有所來往,在西周時期仍是顯赫氏族。根據古史記載,鼓於春秋時代亡於晉。「鼓」字在卜辭中也作時稱、官職名。商代夜間也會擊鼓報時,甲骨文的「艱」字即與擊鼓報吉凶有關。商代征戰也會擊鼓來提振士氣。甲骨文字中根據「壴」而來的造字有「鼖」、「豊」、「豐」、「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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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娶婦與甲骨文「河」字所反映的黃河河神信仰

中國古代「河伯娶婦」的故事與河神信仰有關,其起源可追溯至商代晚期對「河」的祭祀。河神信仰在兩周、秦漢時代不斷演化,成為河伯,並漸漸失去最初面貌。甲骨文的「河」字是一個形聲字,在卜辭中有兩種用法,較常見的專指「河」神。「河」的神格相當高,掌管成雲、致雨,也有福佑、為祟的神力,主要在影響農業生產上。「河」的神性長期以來有「自然神」、「祖先神」和「自然、祖先神兼具」的爭議,未有定論。在卜辭裡「河」字的另一種用法專指黃河,而在「河」前添加「黃」以形容水色濁黃,最早見於漢高祖即皇帝位時。黃河過去並不總是濁黃,流域水土流失與環境氣候變遷、人為活動有關,情況於兩周之際加劇,春秋、戰國之交至漢初可能為流域自然環境失去復原彈性的分水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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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字「監」與上古中國的鑑、鏡

甲骨文與早期金文的「監」字是一個會意字,字形由強調大眼的跽坐之人和「皿」共組而成,彎腰俯視的姿態表明此人正透過水的反射檢視著自身倒影,字形反映著上古時期中國人的盛水照容之俗,此生活習慣一直要到戰國晚期銅鏡逐漸流行才有改變。銅鏡於中國西北出現甚早,略晚的商代和西周早期許多遺址也有零星出土,但中國人盛水照容之俗持續甚久的原因可能與早期銅鏡在中國為域外文化起源和傳入初期的普及性、功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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