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劍與兩周金文的「劍」字(中)

華北青銅劍的使用始於受魚(弓魚)國影響的周人,因周人於西周早、中期所使用的劍可能起源於商晚期至西周早期四川和漢中盆地的扁莖柳葉形劍,而其傳播流行與建國於關中盆地西側寶雞一帶的魚(弓魚)氏有關。西周中期後典型的扁莖柳葉形劍在中國北方以新的形態演化延續,可能為春秋晚期至戰國早期秦式短劍的前身。東周式扁莖劍的演化源頭是否為扁莖柳葉形劍仍有爭議,因西周中期至春秋中期的劍體演化目前仍有缺環,需要進一步研究。目前年代最早的「鐱」(劍)字見於周人所寫,發現於陝西扶風周原遺址西周晚期青銅器窖藏的師同鼎銘文,但此「鐱」可能是周人對「劍」的泛指,也可能專指一種與西周處於戰爭關係的異族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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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劍與兩周金文的「劍」字(上)

劍在中國的起源曾是個未解難題,不過從考古研究、「劍」字的出現年代和文獻材料進行爬梳,學界已有一定認識。商代甲骨文沒有「劍」字,東周時期「劍」的構形皆以聲符「僉」為核心,或加形符「金」表青銅質,或另加聲符「甘」、「井」。這些形聲字多表春秋末至戰國時期列國所流行的青銅劍,或統稱東周式青銅劍,包含主要流行於華北的扁莖劍和南方的圓莖劍,其祖型可追溯至西周早期本土發展的短劍。圓莖劍起源於吳越地區,扁莖劍則可能源自四川盆地,並進一步在華北演化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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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代的兩種青銅刀與甲骨文、金文的「刀」字(下)

商代真正可能有機會作為兵器使用的刀應只有裝柄長刀,這種刀短暫流行於商代中期至西周早期,是古代中國軍事的早期嘗試,但受限於戰爭形式變化與各種武器的發展競爭,直到漢代以前發展並不成功。漢代以後流行的刀已與商周時期的刀在形制上有很大的不同。甲骨文、金文中有許多文字的造字創意都顯示刀在當時以作為工具使用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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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代的兩種青銅刀與甲骨文、金文的「刀」字(上)

中國青銅刀是一種單刃器,源於舊石器時代。中國各地所發現的商代青銅刀數量大且形態多元,反映多區域發展與交互影響特點。當時的刀多短小,為生活與生產工具,僅脊背刀、獸首刀、裝柄長刀可能是兵器,但它們也同時具有祭祀殺牲、刑具、工具刀、身分地位象徵等功能。甲骨文的「刀」字所表現的是商晚期金文的直柄刀,字形保留上弧的刀刃和下彎的把手,以及兩者間的護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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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戟的源流與東周金文的「戟」字(兼談「柲」(必)字)(下)

戟又稱棘,原因除了可能在於戟的援、內和刺伸張如棘刺,而棘之本義為一種多刺植物,故用棘表戟是義同互用,而在傳世文獻也記載棘是製作戟柲的材料,原因可能在於棘木的質地非常堅硬。柲一般指戈、矛、戟的柄部,「柲」是一個後起字,初文為「必」,見於甲骨文,造字初義延續至西周金文。東周時期的柲與前代有較多差異。戰國晚期青銅戟的地位隨著器形再度複雜、冶鐵術的成熟,逐漸讓位於丫形戟、「卜」字形鐵戟,並以「有方」之名持續盛行於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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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戟的源流與東周金文的「戟」字(兼談「柲」(必)字)(上)

戟是結合戈、矛的裝柲長兵,雛型在商代出現,西周時期周人可能在先周文化的基礎上使用十字形通體合鑄的原始戟,但多作為儀仗器。春秋開始有真正的戟,為戟體、戟刺分鑄,再以木柲聯裝。在萌生階段它並沒有相應之名,直到東周才有各異的書寫方式和專名。自名戟的「戟」字目前計有十三種,今日之「戟」字則源於秦系文字一脈的「」,並在後來簡化為「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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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時期的青銅矛與金文的「矛」字

矛是人類最早使用的狩獵工具之一,在中國的發展源於舊石器時代,並於商代發展出青銅矛,成為專門化兵器,屬於長兵中的刺兵,主要攻擊手段為直刺和扎挑。商周時期青銅矛可分為闊葉長骹和長葉束腰短骹兩型,於春秋晚期定型為窄體矛,趨於尖利。商王朝晚期青銅矛的大量應用可能與來自長江中游的文化影響有關。商代晚期甲骨文中是否有「矛」字仍屬未知,但從以「矛」為聲符的甲骨文和商代金文來推測,應該是存在的,字形可能即象帶纓飾、穿孔的青銅矛頭。以「矛」為造字構件的商周文字數量少,可能與矛傳入中原的時間較晚和青銅矛於西周戰場上不甚流行有關。商周時期青銅矛的起源一說與塞伊瑪-圖爾賓諾文化的文化傳播相關,但現有證據無法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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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漢字中的「皿」、「血」、「盟」與「囧」以及先秦時代的盟會(下)

盟會制度是古代中國統治階級中不同政治勢力為了政治、軍事目的而舉行的集會,始於西周、盛於春秋、衰於戰國,而結束於秦滅六國。西周時期的盟會是天子以政治性的冊命約束各地的諸侯,使他們融入宗法體系,聽命於王室的制度,也在各諸侯國間訂立契約、制定規則、調解糾紛與定罪量刑上有所作用。春秋時期的盟會除了政治之外也開始兼具軍事性,既緩解了諸侯間的矛盾,也能夠維持經濟互利。戰國時代列國終意識到透過會盟無法維持國之存續,也因此盟會不再受重視。有學者主張夏商時期應有較為原始的盟會活動,但此說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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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文字裡與「田」字有關的疆域界劃

商代晚期至西周時期甲骨文與金文部分文字的造字創意隱含著人地關係方面的訊息,而根據「田」字而來的「畕」、「彊」、「疆」、「邦」等字便是理解當時人們區劃疆界意識的最佳例證,商代晚期以「田」表示土地界劃。與「邦」字相關的還有「丰」、「封」和「對」字,在卜辭中分別主要作動詞的分封和地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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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和金文的「文」字真的和「文身」有關嗎?

目前最早的「文」字見於商代晚期金文與甲骨文,與「大」字相似,均為一正立的人形,但「文」字突出魁梧的上半身,金文字形多見上半身帶V形、U形和菱形紋等,應是心形的簡省。甲骨文字形與金文類似,多見胸膛上不帶紋飾或簡省為X或V形。「文」字的造字創意過去受《說文》:「錯畫也。象交文」的影響而眾說紛紜,近年則以文身說居主流,但最新根據《村中南》452卜骨所見「文邑受禾」一語,可推知「文」與「大」字相通,可互訓,商周時期用作對先王、祖先的美稱,表偉大,與文身其實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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獼猴與黑熊:甲骨文的「夒」、「猱」與「能」

甲骨文裡有兩個源於獼猴的象形字「猱」與「夒」,前者作動物本義,後者則別具手朝上掩面特徵,表商人的遠祖。在商人心中夒的地位崇高,可能主管農業生產。獼猴形象在商末和西周少見於青銅器,形象可能僅為一般獸類,但到了東周時期開始於文獻中開始有了愚蠢的負面形象,於漢代以迄唐宋形象愈形低落,直到宋元時代可能因各版本西遊文學及最終《西遊記》的成書,帶出孫悟空這個正面角色始有所改觀。甲骨文的「能」字與「猱」有些相似,外形均是可站立的動物,所表現的是黑熊的象形。這個字最早見於商代晚期族徽,由甲骨文向西周金文的字形演變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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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有著雙角的「萈」與「廌」

甲骨文裡有個釋為「萈」的動物字,頭頂上有彎折雙角、脖子略、身軀粗壯、短尾下垂,推測指岩羊。商代晚期金文與甲骨文中還有個釋為「廌」的動物字,特色為頭頂上不甚長且微向內曲的雙角、僅以單線勾勒的修長身軀,以及於末端開岔的下垂長尾,究竟是何種動物迄今沒有定論,但可確定是一種野生動物,也作為祭祀犧牲,而非許慎《說文》中所解釋的獨角解廌神獸。西周金文裡還有一個由「廌」、「水」、「去」(「大」和「口」)三構件合組的「灋」字,是「法」字的古體,但在早期都被假借為「廢」,造字創意不明,但從廌為真實動物可推知《說文》對「灋」的解釋並不正確。解廌的神獸神判觀念形成時間可能在西漢中後期以後,與漢代天人感應論、讖緯之學及西域、印度神異文化的傳入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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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的「兕」與古代中國的犀牛、聖水牛

犀牛在所有陸棲動物中體型僅次於象,目前全球僅存四屬五種,亞洲殘存的三種過去皆曾生存於中國境內,直到二十世紀中期才滅絕。中國犀牛的消失與環境、人為因素皆有關聯。從考古遺留可知商代晚期中原一帶有犀牛棲息,過去學界曾一度認為甲骨文的「兕」字即犀牛的象形,但經過一番論證後今日已改為聖水牛,一種從未被馴化的野生水牛,也不是今日中國境內家養水牛的祖先,在商代晚期牠們是狩獵與崇拜的對象,商代文物中常見聖水牛的形象,與另一種家養黃牛有顯著區別。迄今甲骨文中並沒有找到表犀牛的字,最早的「犀」字僅見於西周晚期金文,是個用作族氏名的形聲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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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甲骨文的「糜」與「麇」

本文介紹甲骨文的「麋」與「麇」字,分別說明它們在商代晚期田獵卜辭中所代表的鹿科動物分別為麋鹿與獐,並簡介以二字為構件的甲骨文字。本文也簡短介紹中國原生動物麋鹿在二十世紀初的消失以及在世紀末的回歸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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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甲骨文的「鹿」

本文介紹甲骨文的「鹿」字,說明它在商代晚期田獵卜辭中所代表的鹿科動物為梅花鹿,並簡介以「鹿」字為構件的甲骨文字。中研院歷史文物陳列館所典藏與鹿有關的國寶及重要古物為鹿鼎和兩件帶刻辭鹿頭骨,其中一件鹿頭骨上的刻辭也是中研院院徽的圖案來源。鹿科動物的棲地大部分與人類重疊,自古以來便是先民熟悉的動物,鹿形象常出現在許多藝術創作,早期天文四象中的北方形象其實是一頭鹿。逐鹿中原也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成語,本文也介紹「逐鹿」一詞的文化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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