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的故事 – 金牛座（上）：西方的公牛、漢朝的雨神
冬季星空中最耀眼的星座之一就是金牛座了！金牛座的形象是一隻浮出海面的公牛，牠的來歷在希臘神話中不可免地又與宙斯的風花雪月有關。而在中國古代，金牛座中最代表性的星官則是「畢」，在漢朝時被認為是掌管雨的神祇。甚至在《三國演義》諸葛亮與司馬懿的其中一次對決中，扮演重要角色。
撰文｜許世穎
金牛座
進入冬季以後，北半球最耀眼的星座之一就是金牛座啦！金牛座的英文為「Taurus」，在拉丁語中是「公牛」的意思，而金牛座在天上的形象是一隻只有上半身的大公牛，帶著標誌性的牛角。至於這隻牛是怎麼來的？在希臘神話中大致有三個版本，當然不可免地又要談到宙斯的風流韻事。
第一個版本與腓尼基的美麗公主「歐羅芭（Europa）」有關，宙斯老樣子又看上了對方，於是便化身成一頭牛接近歐羅芭公主。公主覺得這隻公牛十分親近，騎上了這頭公牛。誰知道這隻牛就這樣把公主載走了！牠載著歐羅芭游渡海峽到了一塊大陸，並在那裡獲得歐羅芭的芳心，生下了孩子。這座大陸就是現在的歐洲（Europe），而「歐羅芭」這個名字後來則被天文學家拿來為木星的其中一顆衛星命名。在星空中的金牛座只有上半身，就是在描繪祂載著歐羅芭上岸的形象（圖1）。
第二個版本則跟另一位女子「埃歐（Io）」有關。埃歐是阿爾戈斯（Argos）這個地方的女祭司，負責的神是天后赫拉（Hera）。赫拉是宙斯的正妻，在希臘神話中對宙斯的情人、私生子的迫害大大有名。宙斯看上了這位女祭司埃歐，但又怕被赫拉抓包，因此把埃歐變成一隻「小母牛（heifer，意即尚未生產過的母牛）」。然而後來不幸還是被赫拉發現了！在赫拉的追殺下，埃歐以牛的樣貌一路逃跑，途中經過的一條窄窄的海峽，後來被命名為「博斯普魯斯海峽（Bosporus）」，原意就是「牛的通道」（圖2）。數年後，埃歐來到了埃及，而宙斯也終於在那邊將她恢復人形，並在那裡誕下了兒女。「埃歐」這個名字後來被天文學家拿來為木星的另外一顆衛星命名。
第三個版本終於與宙斯的風花雪月無關了！這隻公牛其實被稱做「克里特公牛（Cretan Bull）」，是海神「波賽頓（Poseidon）」借給米諾斯（Minos）用來爭奪王位用的。結果米諾斯當上了國王以後，竟然沒有將這隻牛還給波賽頓，波賽頓一怒之下讓這隻牛抓狂，在克里特島大搞破壞，最後被英雄海克力斯制服。順帶一提，這個米諾斯，其實就是宙斯與那位腓尼基公主歐羅芭所生的兒子。
（更多宙斯的風流韻事請參考：《秋季星空上—一段充滿神邏輯與超展開的冒險故事》、《你不知道的星座故事—雙子座》）
中國的「畢宿」：降雨的星官
中國古代天文觀中，構成金牛座的星官們主要來自於「畢宿」，有：天關、天街、天高、五車、畢、諸王、天節、九斿、附耳等，另外還有「卯宿」的月、礪石、昴、「胃宿」的天廩和「觜宿」的司怪。
其中「畢宿」中的一個星官「畢」由八顆星組成。這個字本身意如其形，是一種用來捕獵兔子、鳥兒的網子。漢朝時這個星官又被稱為「雨師」，是掌管降雨的神祇。
小說《三國演義》第九十九回中，曹魏的司馬懿曾率四十萬大軍攻打蜀漢，蜀漢的諸葛亮聞訊後，叫手下將領張嶷、王平只帶一千人去防守。兩人聽完傻眼，哪有帶一千人擋四十萬人的道理？儘管諸葛亮說自己會扛責任，這兩人死也不敢去，説：「丞相欲殺某二人，就此請殺，只不敢去。」諸葛亮這才解釋，説他看到「畢」這個星官與月亮出現在一起，這個月肯定會下暴雨（註），曹魏的士兵沒有辦法持續下去。兩人聽完之後才開心地領命去了。
（註：原文為「見畢星躔於太陰之分，此月內必有大雨淋漓。」）
其實司馬懿也注意到了這個天象，同樣也認為會下大雨。為了預防大雨帶來的影響，他讓將士們駐紮在城中準備。不過他沒想到來的不只是大雨，而是致災性豪雨，連下了三十天。整個城都淹水，將士們死傷無數、怨聲載道。這件事傳到在洛陽的魏王曹叡（曹操的孫子）耳裡，才下詔讓司馬懿退兵。
羅貫中筆下這個天象與氣象的關聯其實出自《詩經．小雅》：「月離於畢，俾滂沱矣」，意思是「當月亮行經『畢』這個星官時，將會降下滂沱大雨」。不過，月亮其實每個月都會經過「畢」的附近，在古代也是這樣。難道每個月都會下一場大雨嗎？《詩經》雖然不是什麼自然科學論文，而是本文學經典，但也不至於這麼離譜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對此，中國大陸的中研院院士竺可楨認為，這裡的「離」通「麗」，是滿月的意思。雖然月亮每個月都會通過「畢」，但若要以滿月的狀態通過，那就只有特定的時節才有辦法。不過根據推算，真的要讓滿月出現在畢這個星官時，剛好遇到多雨時節，恐怕比詩經的出現還要早了幾千年。究竟為什麼詩經中會有這樣的描述，只怕一時是無法得解了。
更神奇的事情是，「畢」和下雨有關聯這件事不只出現在中國古代，希臘神話裡面也有。如果將「畢」像叉子一樣的8顆星中，最暗的兩顆拿掉，再把叉子柄那顆也拿掉，剩下來的5顆會成為一個顯眼的「V」字。由於識別度特別好，因此反而比金牛座出現在更多的先民文化中。希臘神話裡面，這5顆星代表了「希阿德斯（Hyades）」五姐妹。她們的哥哥「希阿斯（Hyas）」是位厲害的弓箭手，然而卻不幸死於一頭兇猛的大野豬之下。希阿德斯五姐妹們感到非常難過，哭出來的淚水就成了大雨。而「希阿德斯（Hyades）」這個字本身就有雨的意思。
其實這群希阿德斯（Hyades）五姐妹還有其他的姐妹，而且也是金牛座的重要成員。而她們的故事與宙斯的風花雪月無關，而與宙斯如何打敗他老爸獲得世界統治權有關......（未完待續）
參考資料：
- Io and Zeus, Greeka（檢自12.15）
- The Mythology of Taurus, the Bull, Globe at Night（檢自12.15）
- 西方白虎，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檢自12.15）
- 星空帝國：中國古代星宿揭秘，徐剛、王燕平，2019（檢自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