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也傷腦：談童年期創傷與大腦灰質變化
當一個人在孩提時期經歷創傷事件，是日後發展心理疾病的重要風險因子。部分個體會出現情緒、認知，或是記憶困擾，而你知道，其實這些負向經驗也會對腦部發展造成危害嗎？今天讓我們透過來自荷蘭專業團隊的研究，進一步瞭解這個問題。
撰文｜蔡岷哲
創傷與大腦的發展變化關係
許多的論述與研究都指出，幼年時期經歷創傷事件的經驗，對於日後的身心發展都有長遠的不良影響。在《Psychological Medicine》所刊登的研究中，來自荷蘭格羅寧根大學醫學中心的Marieke J. H. Begemann與其研究團隊，對童年創傷與腦部灰質變化的關聯有所著墨。
早先許多研究聚焦於腦部的海馬迴與杏仁核部位，他們發現透過結構性磁振照影可以看見創傷倖存者在這些結構上具有體積上的差異。隨著越來越多的研究指出，創傷對於大腦發展帶來的負向影響更為廣泛；且經歷童年創傷與逆境經驗的個體，也常見有注意力問題與執行功能（如組織、計劃、工作記憶等）不佳的表現，因此陸續有學者開始釐清童年創傷經驗與整體腦部灰質的關聯性。
在研究中，Begemann團隊希望瞭解創傷經驗與腦部灰質變化的關聯性，並針對具不同精神疾病診斷與健康成人進行研究。為了探索與進行釐清，研究團隊透過先前分析早先研究資料，納入健康組、診斷有雙向情緒障礙症組別，以及診斷有思覺失調症組之研究參與者。而在分析中，除了結構性磁共振造影資料，研究團隊也納入參與者過往的創傷史，以瞭解參與者的創傷經驗嚴重程度與創傷事件種類。
看不見的變化：童年期創傷與額葉灰質減少的關聯性
研究團隊發現，童年期創傷確實與大腦灰質的減少之間存在顯著關聯；而在此研究中，童年期創傷則與杏仁核／海馬迴的體積變化無顯著關聯性。對於經歷更嚴重，或是更多類型童年期創傷的參與者而言，與較輕微的其他參與者相比，其額葉灰質體積似乎明顯更小。透過進一步分析，前述提及的灰質變化多來自於下列區域：右側眶額皮質 (left medial orbitofrontal cortex)、中央旁小迴 (paracentral lobule)、額上區域 (superior frontal)，以及左側中央前迴區域 (left precentral)。
研究團隊回顧早先研究，認為不同腦區的變化差異可能是因在短暫經歷重大的創傷事件後，前額葉區域的神經元本體會出現減少的趨勢；相較之下，杏仁核、海馬迴等邊緣系統區域，則似乎在經歷較長時間的壓力事件後，才可被觀察到較明確的變化。
根據上述的研究發現，以及額葉掌管高階認知與情感適應的特徵，研究團隊認為，不排除個體早期的逆境經驗／童年期創傷，可能與灰質體積減少有關，並進而增加這些個體在成長過程中出現認知或情緒問題的可能性。人類的前額葉成熟會持續直至青春期晚期，甚至是成年早期（約24、25歲）。奠基如此發展軌跡，研究團隊表示，在腦部發展未臻成熟的時期，若經歷創傷事件，則很可能為這些與創傷有高度關聯的區域帶來發展的不良因素。
值得一提的是，前述童年期創傷與部分腦部灰質體積減少的顯著關聯具有跨診斷的特性，意即：在健康組別、雙相情緒障礙症組別，以及思覺失調症組別都能夠發現這樣的關聯。近年學者們在看待精神疾病時，提出所謂的p因子概念，也就是代表存在於不同疾病之間的共同因素（如Caspi團隊即總結出三大向度的心理疾病，如內化、外化以及思考問題，是延伸自，或與所謂的p因子有關，詳見參考資料）。研究團隊對此表示，不排除p因子與童年期創傷之間存在高度關聯性。整合上述豐富研究結果，這份研究揭示額葉區域在個體於童年期遭受創傷後的生理敏感性。
參考文獻
- Begemann, M. J., Schutte, M. J., Van Dellen, E., Abramovic, L., Boks, M. P., Van Haren, N. E., ... & Sommer, I. E. (2023). Childhood trauma is associated with reduced frontal gray matter volume: a large transdiagnostic structural MRI study. Psychological medicine, 53(3), 741-749.
- Caspi, A., Houts, R. M., Belsky, D. W., Goldman-Mellor, S. J., Harrington, H., Israel, S., ... & Moffitt, T. E. (2014). The p factor: one general psychopathology factor in the structure of psychiatric disorders?. Clinical psychological science, 2, 119-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