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素皮革是真環保，還是時尚騙局？（上）

夏天到了，住在素有「水果王國」之稱的台灣，許多人都喜歡吃冰消暑，尤其是香甜可口的芒果雪花冰，可以說是經典中的經典。但是你知道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群人正在用芒果製作「皮革」嗎？當然，此時的你心裡可能正在呐喊「不要玩食物！」但先等等，讓我們來看看，芒果究竟是如何滲透到時尚界的吧！

撰文｜艾比斯

● 食物玩出新高度！

創立荷蘭品牌 FruitLeather Rotterdam 的德布恩（Hugo De Boon）和麥可克（Koen Meerkerk）在開始「玩食物」之前，其實正在擔心食物過剩的問題。當時德布恩和麥可克只是兩個初出茅廬的設計師，他們在校園中看見學生每天產出驚人的食物垃圾量，開始思考如何從設計師的角度出發，解決這個問題，這造就了 FruitLeather Rotterdam 的前身——威廉·德·庫寧學院（Willem de Kooning Academy）的專題項目 FruitLeather。[1]

事實上，「玩食物」在設計界已經不是新鮮事了，蘋果跟鳳梨早就被設計師們玩弄於股掌之間。早在2008年，帕思（Hannes Parth）所創立的品牌 Frumat 就致力於用蘋果核與蘋果皮來製作植物皮革[2]，而伊賀莎博士（Dr. Carmen Hijosa）則是帶著她的鳳梨皮革 Piñatex 走遍世界，不僅創立了品牌 Ananas Anam，還為扶持菲律賓的鳳梨產業貢獻了一份力。[3]

然而，不同的水果在製成皮革的過程中，所需要的加工各有不同。有的使用了高汙染的有機溶劑，有的則是需要穩定劑來維持耐用性，所以許多試圖研發「環保皮革」、「純素皮革（Vegan Leather）」的品牌，都在不斷尋找更合適的植物性原料和製作方法。而一個新的機會正好就被德布恩和麥可克捕捉到了。

●   芒果做成的純素皮革

荷蘭作爲歐洲芒果的貿易轉運站，每年芒果的進口量位居全球第三，其中80%會再出口至歐洲各國。但是在存放和運輸的過程中，不免會出現腐爛或變形的狀況，使得一些庫存滯銷。德布恩和麥可克注意到許多農產品的進口商沒有妥善處理這些庫存，便靈機一動，選擇了芒果作爲原料、進一步研發純素皮革。[1]

FruitLeather 每週以極低的成本蒐集大約1500個「NG芒果」，利用機器將芒果去籽，剩下的果皮與果肉一同壓碎成漿，加入特殊添加劑使芒果的纖維硬化。淺色的芒果漿在金屬烤盤上刮平、烘乾，再塗上樹脂固化，一張芒果皮革就完成了。未來隨著產能提高，這將成爲一個雙贏的局面：FruitLeather可以用極低的成本取得皮革原料，芒果進口商則能省下處理食物垃圾的高額費用。[1]

純素皮革相較於動物皮革更加人道、也更加環保。動物皮革從飼養動物本身開始，就已經成為了能源和資源的無底洞，例如水、土地和飼料。其次，動物皮革在加工時加入了各種化學物質，通常包括甲醛、煤焦油衍生物以及各種染料，這些化學物質一旦處理不妥當，不僅會造成環境污染，更會給勞工和消費者帶來健康的威脅。[1, 4]

而在時尚界佔有一席之地的人造皮革在環保方面也表現得差強人意，原因同樣是生產過程中所添加的溶劑、可塑劑和穩定劑，這些添加物大多屬於高汙染、無法焚燒或含有重金屬的物質。因此，如何推出低汙染的製程來取代傳統製程，一直是人造皮革需要面對的重要課題。[5, 6]

在這個基礎上，以消耗「廢棄物」和「過剩資源」為目標的「純素皮革」以黑馬之姿開始嶄露頭角。

●   如何定義「純素皮革」？

從研發純素皮革的動機來看，消費者對純素皮革的基本期待就是對動物友善（animal-friendly），因此主流定義認爲，「純素皮革」除了皮革的製造材料之外，在製作過程中，也必須100%不含動物成分，更不能有動物參與測試、研發。[4]

到目前爲止，成功製作出皮革的植物性原料，光是「水果類」的就有香蕉莖、蘋果皮、鳳梨葉、橘子皮，其他還有蘑菇、茶葉以及仙人掌皮。[4] 不得不説，大部分都還是常見的可食用植物，只能說「玩食物」這個特點或許是刻在人類基因裡的吧！

可惜的是，有部分的純素皮革在製造過程中，還需要相對有污染性的添加劑，才能夠模仿出動物皮革的特性，例如芒果皮革所使用的「樹脂」，就含有聚氨酯（PU）和聚氯乙烯（PVC）這些來自化石燃料的成分。[6] 因此，雖然大眾經常認爲「純素主義（veganism）」與「環保」有關，但「純素皮革」卻未必是環保皮革的正確解答。究竟背後還隱藏著什麽迷思呢？且看下集揭曉⋯⋯

參考資料：

1. Sataksig. (2022). Mango! It’s Mango! Yes, The Leather Is Made of Mango!. https://earthbuddies.net/mango-leather/.
2. TechnoFashionWorld. (2019). Frumat, the Leather Alternative Made from Apples.http://www.technofashionworld.com/frumat-the-leather-alternative-made-from-apples/.
3. Ananas Anam. (2017). About Us. https://www.ananas-anam.com/about-us/.
4. Ling Lai. (2020). 【甚麼是純素皮革】Vegan Leather VS Faux Leather哪種較環保？5個純素皮革品牌推介. https://www.cosmopolitan.com.hk/fashion/What-IS-Vegan-Leather-And-Vegan-Leather-Fashion-Brands-And-Handbag-Recommend?utm_source=line&utm_medium=partnership.
5. ffr. (2021). 穿著人造皮革才是環保時尚人？從電影《時尚惡女：庫伊拉》看人造皮革對環境的危害. https://pansci.asia/archives/324121.
6. 高鼎. (2020). 憂心地球生態-環保法規為合成革產業帶來的「危機」與「轉機」. https://www.coating.com.tw/tw/news/detail/19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