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爾2.00—— 踏入研究之途的修士葛利格・孟德爾
遺傳學之父孟德爾,將數學引進生物學,讓這個學科從質性描述,走上量性,還得出遺傳定律,為遺傳學奠定基礎。但這位橫空出世的奇才,出身貧寒,求學生活崎嶇坎坷,讀國中就要半工半讀,高中時又因心理因素輟學一年,等到進入修道院後甚至連取得教師資格的考試都沒通過,年近三十才進入大學就讀。然而他這曲折的前半生,其實也成了滋養他的養分,為日後的他預備好進入長達八年豌豆實驗的關鍵要素。
撰文|王惟芬
● 「我的境遇決定了我的生涯選擇。」——葛利格・約翰・孟德爾(Gregor Johann Model)
1843年,21歲的約翰為了把握繼續讀書的機會,選擇進入修道院,日後獲得教名葛利格,並把約翰改為中名,成為葛利格・約翰・孟德爾(Gregor Johann Model),從此以後多半以葛利格・孟德爾自居。
他那位進修學院的物理老師法蘭茲・弗德里希(Franz Friedrich)其實本身也是接受修道院的栽培而成為教師的,而且就是他推薦給孟德爾的那間,以研究和教育聞名的聖托馬斯修道院,他與當時的修道院長納普也是舊識,在他的引薦下,孟德爾順利進入聖托馬斯修道院(St. Thomas)當起見習修士。
這間修道院在當時確實非比尋常,是在1806年由一批業餘的自然學家所創建的,以整個天主教史上最好學的聖多瑪斯・阿奎納(St.Thomas Aquinas)為主保聖人,遵循奧古斯丁修會的教條 per scientiam ad sapientiam(因知識而睿智),是在當時整個天主教系統中,風氣最開放的一個教會,強調研究與教學,更勝祈禱。(科學與宗教的關係從哥白尼以來相當錯綜複雜,敬請期待未來的科學史專欄)
當時的院長西里爾・納普(Cyrill Napp),自己也是農藝學會的會員,還做過羊的育種實驗,對於遺傳機制也十分感興趣,試圖將他的修道院建立為一科學研究中心,日後還大力支持孟德爾的工作,允許他進入實驗溫室——孟德爾將其視為擺脫世俗的避難所——之後還擴建修道院中的溫室,讓孟德爾能夠在時節寒冷時繼續種植豌豆,進行實驗。
● 修道院長:「考試失敗沒關係,我送你去維也納讀大學。」
納普院長似乎十分欣賞葛利格,也看中他能夠從事相關研究的潛力。因此在他不堪進行探視病人和為教民送終等,一般修士的服事職務而心理舊疾復發時,還願意讓他繼續讀書,並調派他到附近的進修學院當代課老師。而這一次,葛利格果然沒讓他失望,成了一個廣受好評的教師,教授物理學。(十九世紀的「物理學」,和今日的不同,敬請期待未來的科學史專欄)
但是在1850年8月16日,即將取得科學教師正式資格的口試上,他變得十分焦慮,語無倫次,因此考試失敗。飽受挫折地回到修道院,再度病發臥床。沒想到對他深具信心的納普院長,竟願意讓他去維也納讀大學,讓他能夠好整以暇地準備考試。1851年十月納普把孟德爾送去了帝國的首都維也納,在那裡他遇到了許多滋養他日後進行豌豆雜交實驗的老師。
● 大學恩師帶來的啟發
其中最重要的兩位一個啟發他未來在方法學上的新局開創,一位則是抱持機械觀看待生命,讓他認為可以將生命現象化約成物理化學定律;他們分別是接替杜卜勒擔任物理所長的艾丁豪森(Andreas von Ettingshausen)和植物生理學家恩格(Franz Unger)。
艾丁豪森,讓他認識到統計學的威力,認識數學這個新語言,以此來描述自然法則。他開發出一套結合理論(Combinationslehre),以數學方法來描述任何依循某些預定定律來排分配的一組事物,無論是天然的,還是人為的。這可以套用在任何事物上,當然也可以是豌豆。這樣的學習經驗勢必激發後來孟德爾企圖以組合理論來描述支配遺傳因子的可能安排,這也是孟德爾最具新意之處。
而另一位則是主張將生命現象化約為物理化學定律的植物生理學家恩格,孟德爾顯然不僅從他那裡學到這樣的觀念,也同時認識到植物受精的基本事實,以及當時的一些遺傳學相關發現(敬請期待未來的科學史專欄),這比他同時代的達爾文還早,也是他日後設計實驗和發展論點時必要的背景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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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惟芬
文字工作者。臺大動物系、倫敦大學帝國理工學院科技醫療史碩士。日前在巴黎半工半讀,一邊於索邦法式文明課程修習法文,一邊翻譯寫作,在羅浮宮藝術學院旁聽藝術史。曾經謀生處:中研院動物所與生物多樣性中心、葉子咖啡店、總統府、臺大海洋所與臺大醫學院。文字作品以科普、科學史、藝術史、環境科學、遊記及傳記文學等翻譯和撰稿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