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側寫】大衛與巨人：學術生涯之我思我見

■相對於姚鴻澤院士年輕的時候，現在一般台灣學子的生活環境是好多了，但卻好像比較"depressed"。姚院士憶起當年住在沒有冷氣的鐵皮屋中，即使是炎炎夏日，依然能很"cheerful"地念書和生活，有夢想有追求。現在台灣的環境變好了，年輕人卻變得保守了，許多人只想著當公務員或是滿足於「小確幸」。有感於此，姚院士很希望能用自身的經歷來鼓勵大家，一定要有勇氣，要敢於作夢。

撰文｜臺大科教中心

年輕學子面對大環境中各種不確定的因素，總有徬徨的時候，要怎麼走出屬於自己的路呢？姚院士用大衛與巨人的故事來比喻這樣的情境。巨人高大威猛又有犀利武器，就像一個幾乎無法打敗的對手，面對巨人顯得十分渺小的大衛，卻用無比的勇氣和信念，最終戰勝了巨人。在學術界中，研究生或是年輕的研究者，面對手中握有豐沛資源的資深學者和大型研究機構或團隊，也是這樣的；其實就算不是在學術界，必須以小搏大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在真實世界裡，贏的多半是巨人。如果你不是巨人，那麼你其實沒有什麼選擇，但是你可以像大衛那樣，給自己找到贏的機會。首先，姚院士鼓勵學生要走一條非傳統的路徑，例如當年法國印象派的年輕藝術家雖遭學院派抵制，但他們選擇舉辦自己的畫展，從而展開了轟轟烈烈的印象派運動。其次，要會獨立思考，才能不為事物表象所惑，而能洞察其本質；再者，focus也是很重要的，選定一個問題，專注地研究，因為你自己是無法像那些大型研究團隊，可以很廣泛地同時做各種問題。最重要的是，要勇敢的嘗試和創新，不要害怕失敗，一個永遠不失敗的人，其實也不會有真正的成功。另外，在做研究時，你要有勇氣挑戰，要敢問出愚蠢的問題。姚院士說自己也常常問些蠢問題，但是要記得，如果要挑戰現有的理論，一開始總是非常愚蠢的。

姚院士高中時有兩年半時間天天只讀數學，考大學時志願卡也只填了數學系。即使這樣堅定地走在數學之路上，過程中姚院士也不斷產生各種困惑，一直在進行各種嘗試。大三時，曾經決定改學物理，於是開始自修物理，但一無所成；到了普林斯頓大學，在極為自由的風氣與制度下，姚院士得以隨心所欲地進行各種探索─到處找了好多指導老師，不斷地試，不斷地換，過程中並非沒有遇到挫折，但是他不曾停止尋找自己的方向。最後他找到一位指導老師Lieb。Lieb給了姚院士兩個問題，他總是不給參考文獻或是引導想法，只是要姚院士自己去思索。摸索了一陣子，姚院士解決了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想了一學期，什麼也沒做出來，最後沮喪地告訴Lieb他連一個簡單的case都做不出來，Lieb很快將它解決，姚院士則做完剩下的部分，這時Lieb便告訴他可以畢業了，理由是，姚院士已經學會了「解決問題」。事實上姚院士找到的那個簡單的case，正是整個問題的關鍵，他問了一個對的問題，而這正是做研究時，邁向解決問題的第一步。

畢業後，姚院士入了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後來又到了紐約大學，從相對論的物質穩定性到量子場論，再到機率問題，他還是一樣不斷在找尋自己要走的路。他成名於物質穩定性的研究，但他不想只是成為這個領域的大師之外的「小專家」，於是毅然轉投其他領域。又經過了一番摸索，來到機率領域的大師Varadhan門下，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但是當他發現自己在研究上總是跟著Varahdan的想法走，而沒有自己的想法參與其中，他就決定離開，雖然不知道接下來的方向該往哪裡走，但還是寧可自己去亂闖一番。要自己成一家之言，就得另闢蹊徑，過程中可能會花時間走了很多冤枉路，可能會錯失了很多機會，但事後回過頭來看，也很難說如果當初每一步都做了「正確」的選擇，結果是不是會更好。

2002年，姚院士開始做隨機矩陣的相關研究，到了2009年做出了一些重要的成果，這時候有另外一個研究團隊也投入相同問題的研究，使用的是和姚院士十分相近的方法並且做出了較完整的階段性成果。面臨這個情境，姚院士必須決定要和對方競爭或是合作。為了在研究上保有自主性和主導權，他選擇了和對方競爭，並且全心投入，只專注做這一個問題，姚院士將這比喻成他自己的「大衛與巨人之戰」。一年之後，姚院士的團隊引進了新的想法，率先把這個問題完整地解決了。透過這個故事，姚院士要告訴大家的是，重要的不是最後的勝負而是決定的過程──在決定要競爭的時候，其實無法預知接下來會不會有新的想法來解決問題，但如果堅持保有自主性，全力一戰，即使最後輸了，至少沒有遺憾。

說到現在許多年輕學子在尋找方向，什麼方向才是最好的方向呢?姚院士認為最重要的，是要能發揮自己才華的方向，什麼方向最能夠發揮才華，就該朝著那個方向走。你要忘記熱門行業、當公務員，或是尋找所謂的小確幸，如果這些選擇只不過是你害怕失敗的一種退縮表現，而不是你真正有熱情想做的事情，那麼一切都沒有意義。人生就只一輩子，為什麼不去試呢? 另外，姚院士也鼓勵大家出國學習，見識不同的東西，開拓新的機會，在全球化之下，學生面臨的將是來自全世界的競爭，所以有機會一定要出去一段時間，看看世界是什麼樣子。還有，許多人以為學數學沒有用，但現在數學在美國是很熱門的，因為在許多產業或領域都需要用到數學，例如金融、生物統計，或是Big data，以及我們日常使用的電腦、手機、相機……無一不含數學，所以說學習數學，以後的路是無比寬廣的。

最後，姚院士鼓勵大家要給自己設立一個很大的夢想。夢想要有多大，是自己的選擇，但如果你給自己設一個大一點的夢想，你的終點會在更遠的地方，你的視野會望得更高更廣；當然，目標遠大，風險也會大一些，這也是必須承擔的。在實現夢想的過程中，你要有堅強的意志力，不要放棄希望，要能夠獨立思考，才能看見事情的本質；能忘掉自己所擁有的，才會更勇敢地尋找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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