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氣候】地球工程可行嗎？

人間氣候的前世今生‧第七講 特稿

?■ 地球工程提供快速解決氣候暖化問題的答案，只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它所費不貲，後果難料，而且不能隨便中止。至於有人擔心地球工程變成軍事武器？往好方面想，地球上沒有幾個國家出得起錢拿它當武器！

撰文 ∣ 高英哲

　　有個故事是這樣說的：聯合利華位於中國的一間香皂工廠，偶然發現生產線有缺陷，常有沒裝進香皂的空盒，也跟著送出去賣給顧客。為了減低空盒率，他們請了一位專精於自動化的博士後研究員，來設計一套挑出空香皂盒的方法。這位博士，組織了一支十餘人的研究團隊，綜合機械、電子、Ｘ光探測等等技術，花了幾十萬人民幣，設計出一套解決方案，靈敏過人的探測器一旦偵測到空香皂盒，機械手臂就會過來把香皂盒撿走。這套高科技的解決方案，將原本的空盒率減少了百分之九十五。

　　無獨有偶，在同一個工業區的另一間山寨香皂工廠，也碰上了同樣的問題。老闆收到客人抱怨買到空盒子之後大為光火，把工廠領班叫來：「把事情搞定，不然就給我走路！」領班沒有博士學位，也沒有幾十萬的研究經費，不過他比誰都不想丟掉工作。他苦思了一陣子，到市場裡買了一隻九十元人民幣的大電扇，擺在生產線末端猛吹；空的香皂盒到了生產線末端，一個不漏，全都被吹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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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陽傘計畫

　　如果你覺得這個幾十萬的研究案，比不上九十元電風扇的故事，誇張得很好笑的話，試試這個由美國勞倫斯利渥摩國家實驗室的資深科學家伍德（Lowell Wood）提出的「地球陽傘」計畫：利用巨大的電磁砲，把十六兆片經過特殊設計的垃圾桶蓋射上太空，構成一片涵蓋約六十萬平方公里的「遮陽傘」，反射約百分之一的太陽光，為地球降溫。這個計畫概念簡單，直接有效，而且不需要人類改變既有的任何生活習慣，唯一的問題是錢要花得多一點——只要讓全世界破產幾百年就夠了。讓人覺得最脫離現實的，恐怕還不是這個貨真價實的天文數字，而是伍德受訪時講出這個天文數字，面不改色一派正經的表情，彷彿你在問的只是街角超商一箱礦泉水的價格。

地中海風建築

　　這個地球工程（geo-engineering）的經典範例，重點並不在它的可行性（就連鑽研地球工程十多年的伍德，也認為這個方案是在其他手段全都失效時，才不得不祭出的最後法寶），而是它為地球工程設立了一個比較標準。然而我們很快就會發現，把工程的概念應用到整個地球時，不但所費不貲，技術上往往也有其侷限性。比方說低空造雲技術，可以增加太陽光反射率，理想狀態下可為地球降溫攝氏一度，但是僅限於對流穩定、水氣充足的地區；倒鐵入海，為海洋施肥以增加浮游生物生長，促進二氧化碳循環的做法，只對七十公尺深的淺海區有效，而且捕捉到的碳很容易又回到大氣裡。至於把全世界的建築物全部塗成白色，或許是最簡單的方式，不過要讓世界上所有人都接受地中海式的建築美學，似乎也太強人所難了點。

　　技術問題也許有朝一日能夠克服，但是地球工程真正的問題，是在於人類其實並不真的很清楚，實施之後會產生什麼後果。畢竟地球是個微妙無比的系統，也許現下使用某種手段能夠增加太陽光的反射率，或讓大氣中的二氧化碳減量，但又怎能知道，在其他沒有顧慮到的角落，悄是否已悄地埋下禍根？

　　對外行人來說，最匪夷所思的莫過於「人造火山」。一九九一年菲律賓品納土玻火山爆發，噴了一千萬噸的硫到平流層裡，造成地球降溫攝氏零點五度，這是自然災害帶來的意外好處；但如果只因為這樣，就覺得我們也應該用人工方式比照辦理，很可能換來是臭氧層破洞、降雨減少、以及海洋酸化等等得不償失的副作用。即使是沒有那麼「逆天」的人工樹，用氫氧化納來吸收二氧化碳，所產生的鹼水要如何處理，也是一個問題。

爭取時間的非常手段

　　由於地球工程有這些麻煩問題，即使是贊成採用地球工程來改善地球的人，也不會認為這是正本清源的做法，而是將它定位為救急的手段，是在其他遏止全球暖化的做法產生效果前，為地球爭取一點緩衝時間的非常方法。但問題是，多數的地球工程概念一旦採用，就不能停止，否則惡化更遽。楊燦堯教授在演講結束前，放了一張停用地球工程的暖化曲線圖，幅度相差之大令人心驚。一個不能退貨的降溫方案（而且還很昂貴），我們真的要買單嗎？

　　蕭伯納（George Bernard Shaw）說，明理的人適應世界，不明理的人讓環境來適應自己。這句引言的後話是「所以人類的進步，都要靠不明理的人」，幾十萬元的自動化檢測法，總是比九十元的電風扇進步。我們明明就還有很多其他的方法，可以減緩全球暖化的現象（比方說一週裡一天不吃肉，就可降排百分之三的二氧化碳，這個很容易辦到吧？），在方法尚未用盡之前，我們仍能盡一份心力的現在——應該還不是訴諸於地球工程的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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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英國約克大學經濟學碩士）?

For CASE 2010 人間氣候系列演講‧地球工程－好點子？餿主意？創意狂想，幫地球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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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Scientists Rank Global Cooling Hacks（Wired.Science）、Climate Engineering Is Doable, as Long as We Never Stop（Wired. Science）

責任編輯：MissZ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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