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科學家】瑪麗‧居禮的蹙眉
■ 居禮夫人的蹙眉,可能比蒙娜麗莎的微笑更引人好奇。如果瑪麗生在今日,我會看見她像時下女孩一樣微笑入鏡嗎?
撰文 ∣ 張茵惠
每個女孩小時候都讀過瑪麗‧居禮(Marie Sk?odowska Curie)的傳記,看過她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她不僅有著一張讓人即刻聯想到東歐血緣的臉,而且總是有著一種憂愁的神色。對我來說,居禮夫人的蹙眉,可能比蒙娜麗莎的微笑更引人好奇。如果瑪麗生在今日,我會看見她像時下女孩一樣微笑入鏡嗎?
小時候讀到的傳記裡,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描述她早年與居禮先生在物質生活極度貧乏的情況下工作的句子。「為了節省生活費,暖爐非到必要絕不打開,有時只能以麵包跟紅蘿蔔果腹。」這讓我一直有居禮夫人,帶著憂愁的神色,啃著硬梆梆的紅蘿蔔做著實驗,窗外飄著隆冬大雪的想像。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紅蘿蔔變成了畫面的主角,居禮夫人的衣服是黑色的,她的房間也是黑色的,只有一根瘦削的紅蘿蔔是紅色的。讓整個場景更顯淒涼。
後來接觸了更多的資料,知道居禮夫人在十四歲時,曾因家人的過世,而陷入極端的憂鬱情緒之中。在居禮先生意外身故之後,她同樣留下了許多悲痛難以自持的字句。這些事情不知跟她1924年成為雅典精神醫學協會榮譽會員有沒有關連。我想,一個聰明過人,且用真心面對世界的人,或許不能避免在人生的某些時期是要陷入憂鬱的,這個世界如此的遼闊,而值得承擔的事情又如此的多,如何能夠不憂鬱呢?
在四月二十三日的演講中,李遠哲先生提到他對居禮夫人的敬佩,不僅是來自於科學上的貢獻,諸如她是史上第一位獲得物理與化學兩個諾貝爾獎的科學家,也來自於她的人格特質。居禮夫人的祖國波蘭,是一個充滿辛酸歷史的國度,位處強國之側,在近代長期受到鄰居的侵略跟踐踏,失去了主權。儘管居禮夫人在姊姊的資助下,告別了俄國統治下女人沒有受高等教育機會的華沙,到法國踏上科學之路,但她並沒有忘記波蘭。當1898年發現釙元素(polonium)時,她用這個與波蘭近似的名字,紀念自己的國家。有人認為這是第一次元素的名字被賦予政治性的色彩。
在讀到她這樣的用意時,我覺得此時的居禮夫人是在做一個波蘭人,而不是女人。人同時有很多身分重疊在身上,科學家、女兒、姊妹、母親、妻子、情人、波蘭人、法國人、社會黨(Parti socialiste)的支持者,這些身分都是屬於她的,只是在做某些事情時,其中一種或多種身分看起來會更顯眼一些。
李遠哲先生說,儘管探索的這個系列是「女科學家專題」,但他希望有一天我們不必再強調女科學家的特別,「讓男生忘記自己是男生,讓女生忘記自己是女生,讓大家都記得自己是科學家,是人類。」這跟李遠哲先生的另一個想法有關,他說自己從高中的時候決定要作自己的主人,離開自己的框架,不要依賴老師去給你知識,老師的功能應該是陪你討論知識。我們的身分是認同的來源,但同時也是限制我們超越的框架。在我們討論女性主義的時候,不可避免的也會討論到身分認同的問題。
身分認同是一種政治。它是一種可喜而值得討論的議題。而我認為,如果人最重要的事情是做自己的主人的話,那麼認知身分與忘掉身分的確同等重要。而我們回到一開始的問題,如果瑪麗‧居禮生在今日,她會看起來更快樂些嗎?或許會,或許不會。她的母親或許不會年紀輕輕就死於結核病,居禮先生也許不會死於馬車車禍(因為沒有馬車),她或許不用離鄉背井就能研究學問,而居禮可能不會是釙與鐳的發現者,可能不會寫下同樣的一頁奇蹟——但誰知道呢?最重要的是她做了自己的主人。
--全程影音
For CASE 2011 女科學家系列演講‧科學的學習、研究與創新-從居禮夫人談起
開幕花絮照片集錦
下圖是百聞不如一見的李遠哲先生,感謝他為我們的探索女科學家系列作了非常完美的開場。
開場時播放了一小段居禮傳記電影,大家約略可以想像百年前女性在實驗室的奇妙處境。
副校長陳泰然先生真的是百忙之中撥空前來致詞。
應該簽名簽到手很痠的李遠哲先生。
彭旭明教授也是致詞嘉賓。
長期為了國內女性科學教育奉獻心力的吳嘉麗教授,熱情開朗的一笑。
Q&A時間:主持人是彭旭明教授
最後...雖然有點跳tone,不過來張李遠哲先生跟瑪麗居禮女士的合照吧!如果瑪麗晚些出生,兩位諾貝爾獎得主應該可以合拍一張這樣的可愛照片!
攝影協力/張譽鐘
繪畫製作/林曉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