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科學】罕見腦殘令人大無畏

■ 要怎麼當個視恐懼如無物的勇者？首先可能得摧毀自己腦中的扁桃體。

編譯 ∣ 高英哲

　　有一位被稱為 SM 的中年婦女，漫不經心地去抓毒蛇，在鬼屋裡竊笑，有一次還在持刀男子抓住他的時候，冷靜地走開而非拔腿狂奔。十二月十六日發表於線上《現代生物學》期刊的一篇研究發現，一種罕見的腦部損傷，讓她免於感受到任何種類的恐懼。

　　SM 罹患一種叫做「皮膚粘膜類脂沉積症」（Urbach-Wiethe disease）的不尋常遺傳疾病。這種病在她童年後期，摧毀了她的扁桃體（amygdala，或譯做杏仁核）兩側。扁桃體是由兩個杏仁大小形狀的結構，大腦兩側一邊一個所構成。研究者發現，這名婦女由於受到了這種腦部損傷，因此一無所懼。

　　實驗結果強烈顯示，扁桃體負責處理恐懼感。這份研究的共同作者，任職於美國愛荷華大學的費恩斯坦 (Justin Feinstein) 表示，許多實驗是在扁桃體受損的動物身上進行的，但是因為實驗對象是動物，我們永遠也無法確知牠們是否能夠意識到恐懼感。所以他們就想找個腦部受到同樣損傷的人類病患，首次實際上能夠理解他們的感覺。

　　費恩斯坦等人詳查 SM 的過去，尋找她應當要感到害怕的情況。 SM 說她從未感覺到恐懼，即使是在刀子或槍枝的威脅下也不例外。研究者給她一本電子日記，讓她攜帶三個月，藉以記錄其情緒狀態，結果恐懼感完全沒出現在情緒列表上頭。 SM 在一大串的問卷中寫說，她不怕公開說話，不怕死，不擔心她的心跳太快，也不在意在社交場合裡遭受負面評價。

　　研究者接著盡其所能地去嚇唬 SM 。他們讓她看《厄夜叢林》、《鬼店》跟《沈默的羔羊》精華片段，結果她很感興趣，並不覺得害怕。美國肯塔基州的威佛利山莊療養院鬼屋也嚇她不倒，不但沒有尖叫，還放聲大笑，用手戳怪物的頭。研究團隊還帶SM去奇異寵物店，裡頭有毒蛇跟蜘蛛； SM 聲稱她不喜歡這些動物，但她一看到這些動物，好奇心起，就一直吵著要去摸蛇。

　　費恩斯坦說，這意味著扁桃體也許是以非常直覺、無意識的層級在運作，若是大腦少了這塊區域，不但不會對事物失去興趣，還會完全反其道而行。 SM 似乎會去接觸那些她應該避之唯恐不及的事物。

可能只是個案

　　德國畢勒菲德大學神經科學家馬柯維許 (Hans Markowitsch) 表示，雖然這項新研究只根據一位病患做出來，但卻是扁桃體對於恐懼感有多重要，一個特別清楚的範例。她說這位婦女確實在各種不同的情境下，幾乎都一無所懼。

　　馬柯維許警告說，一份只根據一個人所做出來的研究，不能延伸應用在其他人身上，因為許多其他的因素，也會影響大腦跟情緒的作用。再說，把複雜的情緒狀態縮小到單一大腦結構，並不是那麼直截了當的事。馬柯維許說，你若要說出一個跟恐懼感有關的大腦結構，每個人都會說是扁桃體，但你也可以說扁桃體光靠自己是沒辦法運作的，還要看神經連結、傳導迴路、以及其他的大腦區域而定。

　　這份研究的作者無法摒除大腦其他區域，在體驗恐懼感中所扮演的角色。不過 SM 在五花八門的嚇人經驗裡，完全無法體驗恐懼感這件事，還是點出了扁桃體所扮演的關鍵角色。

原文出處：The Human Amygdala and the Induction and Experience of Fear（Current Biology）

責任編輯：MissZ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