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情緒有幾種？六種還是六百種？
「我覺得心情很複雜，難以形容…」你是否有遇過這種狀況呢？沒錯！人類情緒是非常複雜的系統。古時候往往會用七情六慾統攝之，但隨著科技進步，人們可以透過數據分析將情緒分門歸類，科學家們甚至製作了互動式的情緒聲音地圖、情緒語言地圖來幫助大家更加瞭解各式各樣的情緒。下次當你不知道怎麼解讀或解釋情緒時，不妨打開地圖找找與你共鳴的聲音和語言，就能知道當下的情緒是「○○%傷心+○○%痛苦+○○%噁心」囉！
撰文｜王冠云
心理學家以及科學家們在進行人類情緒的研究時，經常使用Ekman所提出的「六大基本情緒」來區分人類的各種表情，基本情緒包含生氣 (anger)、噁心 (disgust)、害怕 (fear)、悲傷 (sadness)、驚訝 (surprise)、開心 (hapiness)。但是，人類的表情真的只有這六種嗎？儘管之後Ekman博士又補充提出了第七種情緒：鄙視 (contempt)，但你知道「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是屬於那一種情緒嗎？
人類的情緒表現不只存在於臉部表情
當人類表現情緒的時候，不只是臉部表情有動作，我們的身體、手勢也會隨著不同的情境搭配臉部表情表現出來，甚至也會表現出不同的聲音表情。透過大數據資料庫的製作，科學家也嘗試從現實生活中或是透過實驗室的刻意操作，來進行人類各式各樣的情緒分類。
有關聲音表情的部分，Alan S. Cowen & Hillary A. Elfenbein & Petri Laukka & Dacher Keltner (2019) 發表的研究中，總共收集了兩千多段帶有不同情緒的錄音檔，並且由超過一千位美國的英語母語使用者進行聲音檔的情緒分類，最後製作了一個有24種情緒的情緒聲音「地圖」。目前他們將研究成果做成了一個互動式的網頁，在網站上，滑鼠移到不同的情緒位子上，就會聽到表現那個情緒的人聲。
然而科學家也提出，若是情緒只有六種基本情緒，在不同的文化中，可能也會難以對應適當的詞彙來描述該種情緒，甚至可能有兩個不同的詞彙可以用來形容同一種表情。在Alan Cowen & Disa Sauter & Jessica L. Tracy & Dacher Keltner (2019) 的研究中，便指出了這種語言的侷限性，因此他們嘗試以臉部肌肉及周圍的身體動作，加上當時的脈絡，來進行情緒的分析。
「情溢乎辭」還是「情盡乎辭」？
情緒到底能不能用語言完整的描述出來？還是情緒總是表現得超出於語言之外？在Cowen等人 (2019) 的研究中，最先要處理的就是語言的問題，畢竟若要進行情緒的分類，仍然需要透過語言的描述來為各種不同的情緒劃分界線，並且也得透過語言的涵義，來為情續做出更細緻的歸納。他們總共收集了757位參與者的資料，總共分出了600種描述情緒的英語詞彙，並且製成了語言的情緒地圖。
在情緒語言的地圖中，先以特徵分解 (Eigendecomposition) 和平行分析(parallel analysis) 的計算，劃分了49個維度，接著再透過機器學習方法之一的「t-隨機鄰近嵌入法 (stochastic neighbor embedding)」，把49個維度的資料降維成人們可以更直觀理解的二維關係，也讓這600種情緒得以在一個平面圖上展現出來，而研究者同樣也製作了互動式網頁，讓大眾可以一窺這600種情緒辭彙是如何分類。其中，意義較為相近的字詞也會呈現在比較靠近的位子上。
而關於不同場景脈絡之下所能引發的情緒，Cowen & Keltner在2017年就建立了相關的資料庫。他們總共收集了2185段有著各式各樣內容的短影片，並且由9～17人一起為這些影片進行分類，最後共區分出了27種情緒，同樣也使用了隨機鄰近嵌入法將這些情緒的維度轉換成2D的樣貌，讓大眾能夠在他們提供的互動式網站中探索不同的情緒分類（過於怵目驚心的影片已由研究者打馬賽克處理）。
建立臉部表情地圖給未來的研究
Cowen等人 (2019) 的研究也指出，未來的研究可以不用再侷限於六種或七種基本情緒，可以試著考慮使用能同時分析大量維度的方法來進行情緒相關的研究。最後在他們的研究報告中，畫出一個歸納了28種情緒的地圖，從圖中我們也能發現，情緒並不是一種離散的概念，他們是一個連續性的變化值，許多情緒和情緒之間其實都互相有連結。
對於未來研究方面的應用，在研究某些主題的時候，可以將與此相關的情緒進行更細緻的區分，比方說跟人際關係有關的研究，可能涉及憐憫、陪伴、渴望等不同情緒；與工作有關的研究，可能涉及感激、驚嘆、興趣、勝利等情緒。而對於自閉症的情緒訓練課程而言，也可以有更多的情緒維度可以使用，或許也能有助於情緒有關的教學設計。
除此之外，研究也提供了跨文化比較的資料，其中悲傷、喜樂、憤怒、歡樂、驚喜等情緒具有高度的跨文化相關；另一方面，尷尬、噁心、羞愧、興奮、罪惡，則是跨文化相關性較低的情緒。可以想見，不同文化的價值觀，確實更容易影響到後面這些相關性較低的情緒表現。對於未來的研究而言，在探索情緒的時候，仍然應該注意到不同文化中的不同語言所描述的情緒概念，背後可能含有更複雜的多重涵義。而在研究者提供的情緒地圖中，一個情緒的背後也被寫成像是「○○%的傷心+○○%的痛苦+○○%的噁心」的形式，可以說情緒不能只是簡單的切割，人們其實總是「五味雜陳」！
參考文獻
- Paul Ekman Group
- Alan S. Cowen & Hillary A. Elfenbein & Petri Laukka & Dacher Keltner (2019), “Mapping 24 emotions conveyed by brief human vocalization.”, American Psychologist, 74 (6), 698–712.
- The Emotions Recognized in Vocal Bursts
- Alan Cowen & Disa Sauter & Jessica L. Tracy & Dacher Keltner (2019), “Mapping the Passions: Toward a High-Dimensional Taxonomy of Emotional Experience and Expression.”, Psychological Science in the Public Interest, 20 (1), 69–90.
- Alan S. Cowen & Dacher Keltner (2017), “Self-report captures 27 distinct categories of emotion bridged by continuous gradients.”, 114 (38), E7900-E7909. doi:doi:10.10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