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到捨不得吃！如何面對美味肉食引發的「認知失調」？
撰文｜王冠云
如果你是科幻小說迷，你一定不會錯過《銀河便車指南》中，那隻「好想被吃掉的牛」；如果你是素食主義者，你可能每天煩惱著為什麼世人還沒有緣分一起愛護動物；如果你走遍大江南北，當你走過山西小鎮的兔肉店，你發現平常無肉不歡的自己，居然捨不得吃掉可愛的兔子，只想大喊「放開那兔兔！」你可能想問：為什麼許多人明明都不苟同殘害動物的行為，但是卻能盡情的享用那些已經成為盤中飧的動物？這背後是否有什麼心理機制？挪威奧斯陸大學心理系的Kunst博士以及研究夥伴想挖掘人類吃肉食的微妙心理，做了一系列的相關研究。
●雞肉不出在雞身上？食物和動物「解離」了
研究團隊使用的素材有已經煮熟的整隻完好雞肉、雞肉切片、碎雞肉，在這三種不同素材的實驗情境之下，雞肉越完好，越容易讓實驗參與者將餐桌上的「雞肉」和活生生的「雞」進行「解離(dissociation)」，而且解離的程度和同理心具有負向的關係，也就是說，若把「雞」和「雞肉」分成兩回事的程度越高，就越是降低了同理心。除了雞之外，研究者也使用留有豬頭的豬肉料理和去掉豬頭的豬肉料理進行比較，以及羊和羊肉的對比情境來對實驗參與者進行測試。最後研究結果都發現，吃肉意願即是來自於把「肉」和「動物」看成不同的事物以進行「解離」，才能降低噁心感、忽略同理心。而這樣的心理機制乃是人們傾向於避免自己的價值觀出現矛盾，為了不讓自己享受肉食的慾望和不願施加痛苦的心情產生衝突，於是把「肉」和「動物」解離了。
「解離」是避免內心出現「認知失調(cognitive dissonance)」一個強而有力的做法。認知失調理論假設人類具有強烈的「認知一致性(cognitive consistency)」的需求，人們希望自己的態度、信仰、行為都能保持統一。所以當我們的行為明顯和內心的態度不一致的時候，我們會採用一些「替代方案」來自圓其說。因此，儘管我們內心認為應該要愛護動物，不該傷害其他物種，但為了「吃肉」這個行為，不同的人可能採取了不同的藉口來填補認知失調，有些人用營養的觀點，有些人持演化論的立場，有些人則是試著減少自己關心動物的道德意識，有些人用「解離」忽略了肉食其實來自於動物身上的事實。
●喚回同理心！越可愛越捨不得吃
但是，你可能想問：人類真的那麼沒有同理心嗎？難道我們在吃肉的時候真的完全沒有任何罪惡感嗎？若你是愛護動物的素食主義者，你鐵定也很想知道到底怎麼做才可能讓動物們不要再被「吃掉」！後續研究也提供了一個可能的解套方案，人類的同理心還是能被召喚回來的。
Zickfeld、Kunst和Hohle這三位研究者在今年（2018）發表的論文中提出了一個很新穎的概念：「可愛度（cuteness）」。當動物看起來越可愛、或是看起來越像人類，人們想吃掉那種動物做成的肉類美食的意願也會降得越低。而這個增加可愛度的方法就是把動物變成「娃娃臉」，只要把眼睛變大、頭對應於身體的比例變大，看起來就會越像一個小嬰兒的感覺，如此一來會讓人覺得越可愛，越會心生憐憫。而一旦人們開始產生了同理心，也就降低了食用肉食的意願。
●不論你是不是素食主義者，都少吃點肉吧！
研究者在接受大學專訪時表示，自己雖然不是素食者，但是因為做了這一系列的研究，開始關注起自己的肉食消費量。而且在研究的過程中，他發現有些「解離」的越嚴重的人，對於動物和肉食的照片卻是反應最為敏感的一群人。若是有後續研究，很可能會發現這群人會因為觀看動物與食物的照片，而改變自己的行為。研究者呼籲，現在多數歐洲國家的肉食消費量已經超出了官方所建議的標準，因此，這些研究發現，不僅可以協助官方找到推行肉食減量政策的行銷方法，籲請大家少吃些肉，也是友善生命、友善地球資源的行為。
參考資料：
- Kunst, J. R., & Hohle, S. M. Meat eaters by dissociation: How we present, prepare and talk about meat increases willingness to eat meat by reducing empathy and disgust. Appetite, 105, 758-774. 2016
- Zickfeld, J. H., Kunst, J. R., & Hohle, S. M. Too sweet to eat: Exploring the effects of cuteness on meat consumption. Appetite, 120, 181-195. 2018
- Silje Pileberg, We Do Not Like the Thought of Eating Animals, News UiO: 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