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特輯】夜幕低垂

2009星空協奏曲‧第八講? 特稿

設若蒼穹繁星，千年僅得一見
當面對這神祕天國之乍現
人類將會如何敬畏、讚嘆、頂禮膜拜
且將這珍貴記憶流傳子孫世世代代？

—愛默生

撰文?∣ 張孟哲
　　就這次活動「2009星空協奏曲」的時程表看來，本次的演講算是個小插曲。至此一切人物暫時離開舞臺，只留下滿星的宇宙，和一雙雙仰望著星空的眼睛。

　　從巴比倫、埃及，到希臘、羅馬，再到其後文藝復興時期的哥白尼、伽利略和克卜勒，最後是古典物理與近代物理的兩大名人：牛頓和愛因斯坦，天文學幾乎就是一本偉大的自然哲學／科學家的名人錄。整個宇宙作為舞臺，他們獨佔了其中的奧秘。

　　然而對身為一般人的我們而言，星空只是可見不可及的遙遠存在。為什麼他們對天上的星星如此地熱切呢？

　　相較於其他科學學門來說，天文學是一種近乎完全不可能實驗、純粹建立在觀測結果上的學問，也因此它總是帶著抽象的色彩。反映所及，從古到今的天文學模型，或者說宇宙觀，幾乎都是某種思想體系中有如「理型」一般的存在。不論是古代的西洋占星術與神話間的糾結，中國歷朝歷代星體位置與天下大勢變動間解釋性的對應關係，甚至到了近代愛因斯坦提出的「宇宙常數假說」背後的思維裡，總能找到一絲一縷這樣的影子。

　　所以我們可以因此下一個簡單的斷言：天文學在作為一門與自然相關的學問之外，其實是對於美，甚至於真理的追尋。在一切自然科學之中，這種色彩在這裡最為鮮明，因為星空是人類目光所及最偉大的景觀。

　　也或許只有從這種觀點我們才能夠解釋人們對於星空的想望和熱情反覆出現在一代又一代不同的地區、不同的文化中，並且佔有受到追尋的崇高地位。也或許才可以或多或少地體會到演講者吳俊輝教授十三歲的時候，為了建造一台望遠鏡四處奔走卻樂此不疲的心情。他也是其中受到感召的一員。

　　在「美」裡面， 天文學與我們有了關聯。我們或許不懂（也許受限於能力）其中的理論精要所在，但是仍然可以直覺地認識它的美。開場介紹的陳竹亭教教授的講詞中提到，透過望遠鏡觀測星空開啟了人類「心靈上的眼睛」，然後我們發現了美，它同時存在於內心和遠方的星空之間，互相輝映。借用德國哲學家康德（Immanuel Kant）的名言：

　　「世界上只有兩樣東西是值得我們深深景仰的，

　　　一個是我們頭上的燦爛星空，另一個是我們內心的崇高道德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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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需要托勒密，就能發現一群在天空中遊移的行星。不需要伽利略，就能製造出可以將遠方的影像拉到眼前的望遠鏡。隨著一種拉馬克式的進化，我們的「眼睛」越長越大，然後可以透過5000元的小小鏡片看穿月亮的神秘面紗，可以發現肉眼所無法見到的星雲或是雙星系統。蘇格拉底說「愛是對美的渴望」，所以我們愛那些星星，並且我們追求更多。現在我們甚至能夠聽見宇宙誕生那一刻的大霹靂迴響，並搜尋著科學家亟欲一窺盧山真面目的黑洞，即使它的名稱聽起來實在不像是一種可以看見的東西。但我們仍不滿足。

　　在對於星空的探測超出可見光的範圍之後，一旦「眼見為憑」的科學要求進入了宇宙的尺度，一切就只能靠想像力，也因此才會有甚至已經進入哲學範疇的超弦理論出現，和各式各樣散落在科學幻想文學（science fiction）中尚未證實卻又充滿吸引力的宇宙面相，像是蟲洞、外星人、時間旅行，或是平行世界。但即使座落在未知的遙遠太空之外，那些和直覺相左的理論與想像卻總是又回到我們身旁，回到一種原初的追尋。

　　在這一點上，我們和那些過去的人們觀看的是同一片星空，懷著相同的敬畏與讚嘆。

　　最後引用一篇科幻作品總結這篇文章。在科幻小說家艾西莫夫（Isaac Asimov）的作品《夜幕低垂》裡，一個異世界的地球為六顆太陽所圍繞，終年光明而沒有夜晚，人們從未見過星空。但是每數千年會有一顆神秘的星體逼近造成日蝕並使得黑夜降臨，而滿天星斗的情景第一次出現最終導致人們陷入瘋狂，進而造成全球性的文明毀滅。

　　這篇作品是從一段美國文豪愛默生的文字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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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the stars should appear one night in a thousand years,
how would men believe and adore, and preserve
for many generations
the remembrance of the city of God!

- Ralph Waldo Emer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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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若蒼穹繁星，千年僅得一見
當面對這神祕天國之乍現
人類將會如何敬畏、讚嘆、頂禮膜拜
且將這珍貴記憶流傳子孫世世代代？

- 拉爾夫．沃爾多．愛默生

（引自《夜幕低垂》，天下文化出版）

　　在地球上，在這個宇宙裡，能夠看到星空並且欣賞它們的美，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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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現為交大電機與控制工程研究所碩士生，業餘科幻文學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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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系列文章將陸續推出，多位寫手將為第二期探索講座「2009星空協奏曲」留下文字記錄。歡迎在此留下迴響！

責任編輯：MissZ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