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研發】擊敗經濟衰退的科技研發

■ 芬蘭手機大廠諾基亞、日本企豐田汽車以及瑞士羅氏大藥廠，揭露他們面對經濟困境的研發生存之道。

◎ 諾基亞—危機就是契機

芬蘭赫爾辛基諾基亞研究中心榮譽科學家卡拉蓋恩（Leo Kärkkäinen）

面對景氣低迷的大環境，研發循環各個環節的因應之道不盡相同。與過去市場活絡時期相比，靈活應對、創新與紮實的研發成效更顯重要。然而，沒有人能自外於全面性的經濟衰退。研發循環的第一個環節—開放式創新與長期研究，必須追求「快速失敗」，這樣才能在最短時間內了解、評估新科技未來的成效。至於產品發展的部分，則須重視產品交貨的確實度，同時也得準確洞察消費者偏好改變並靈活調度，將產品推向對景氣影響不明顯的市場。

儘管如此，這樣困難的時刻往往卻是投資創造新產品的最好時機，因為此時相對來說正是競爭者較少有能力回應挑戰的的時機。在財政壓力下刪減研發經費，弔詭的是，反成為最耗損經費的結果。

未來二十年內，石墨烯製成的碳基電子設備將成為主流，大大改變電子零件生產以及組裝晶片的模式。由於石墨烯是由剝除作為增生基質銅的碳原子層而形成，因此輕薄透明、且富延展性，可廣泛應用於電子產品、日常生活用品，甚至是衣服等的製造。以石墨烯製成的電子產品，彼此之間將可以互相溝通，縮短反應時間、提高對於使用者行為脈絡的敏銳度，進一步改善使用經驗。

同時，產製方法也會產生劇變，使產品成本下降，目前軟性顯示器使用的捲對捲奈米壓印技術，用途將更加廣泛。貧窮國家的科技利用率可望因而提升，進一步對全球社會發展產生影響。同時，二○二○年之前，人工智慧的相關產品，像是可自動駕駛的汽車或機器人將更加普及，與人與機器間的互動品質也會更提升。

諾基亞重視做事的熱忱，以及積極正向的公司文化，對於推動創新的多樣性，也不遺餘力。諾基亞每年的創新傑出獎，都收到數以百計優秀的參賽作品，最傑出者會交由總裁與董事會親自審查，並與提案人親自面談，深入討論。

創新過程中最大的挑戰，就是決定優先順序。許多新想法在初始階段，不見得能夠讓人看出其具有的商業價值，往往要等到大環境改變才能讓投資人或競爭對手看出端倪。然而到這個時候再開始研發，可能已經錯失良機。我們的解決之道，是將優先排序與由公司員工創意而成的眾包（crowd-sourcing）制度相結合。諾基亞領域計畫（Nokia Sphere project）鼓勵員工投票支持具有潛力的想法並參與執行，以由下而上的方式推動創新。

◎ 豐田汽車—提升發展效率

日本愛知豐田汽車公司

自從二○○九年經濟衰退開始，豐田汽車的處境就十分艱困。然而豐田每年在研發工作上，仍挹注超過七千億日圓（約八十七億美元）的資金，以確保技術與產品的競爭力，尤其是對於安全、環境與能源上的技術精進，更是不遺餘力。目前低迷的景氣反而提供了很好的機會，讓豐田汽車與能供應商一起研究如何提升開發效能，也希望未來能獲益於此一強項。

目前為止，尚未出現可以取代汽油的替代性汽車能源。因此豐田汽車正在研發結合電動馬達與汽油引擎的混合動力科技的多種產品，希望能替不同市場的消費者，提供最好的汽車。

豐田汽車目前聚焦於電動汽車電池的研發。儘管鋰電池已經普遍使用於各種產品，鋰電池仍有其侷限，因此除非能在蓄能密度與價格上有所突破，傳統汽車仍然很難被電動汽車完全取代。

全固態與金屬空氣這兩種電池的研發，是豐田汽車目前十分重要的計畫，這是有可能取代鋰電池的兩種新科技。

另一個可能的選擇，則是太陽能。住家使用的太陽能電池，已經越來越普遍。目前豐田汽車的混和動力車款Prius，已經採用停車時的太陽能通風系統，如果能太陽能轉換動能效率的科技能夠突破，便可進一步研發出太陽能動力車。

長期來說，豐田汽車相信車輛無線通訊的使用，將為汽車產業帶來革命性的發展。我們已看到自動駕駛與事故預防相關領域的快速發展。車輛控制技術的進步，可以避免相撞意外。進一步則可能帶來車體結構的改變，使其更加輕巧，所需的動力能源也因而減少。

日本人的「造物（monozukuri）文化」， 是豐田汽車的核心價值。只有深入探討問題的本源、客觀耐心地觀察環境（genchi）與作業對象（genbutsu），才能洞悉全貌、成就創新。豐田汽車致力於灌輸員工這樣的價值觀，因為這就是過去五十年來，汽車的持續發展與創新的原動力。

圖片說明：紐約分析公司布茲，針對全世界一千家最重視研究的企業進行研究，發現二○○九年企業研發支出出現近十多年來首次的減縮。

　　總體研發支出二○○九年下降了百分之三點五，但是整體營收降幅更大，高達百分之十一。因此研發部門仍是企業最不願意刪減經費的單位。二○○九年一千家企業中約有五成的研發經費明顯減少，不過這些刪減者多為汽車、電子與電器產業。

　　二○○九年醫藥產業的研發經費微幅成長百分之一點五，為所有產業之最。豐田汽車與諾基亞的研發經費均受減縮，羅氏藥廠的研發經費排名則上升兩位，超越微軟成為第一。

◎ 羅氏藥廠—與政府部門的結合

瑞士巴賽爾羅氏控股全球藥物研究與早期開發部門執行長加羅（Jean Jacques Garaud）

受到經濟困境的影響，政府研究所的經費因而減少，於是許多公立科學研究機構紛紛增加與私人公司間的合作。羅氏藥廠自二○○九年併購加州生技公司基因科技（Genentech）以後，便成立了pRED與gRED兩個取徑截然不同的研究與早期開發獨立單位。pRED的前十八個月內，羅氏藥廠便積極推動與個別學者、甚或整個學術網絡與醫療機構的這種對外合作。

同時，經濟危機對藥品價格造成影響，生產具有醫學與公共衛生價值的藥品，成為發展重點。由於罹患同一病症的病人，可能對同一療法產生不同的反應，因此羅氏藥廠目前致力發展個人化醫療，期望能藉由分析疾病的分子機轉與變異性，為病人提供最合宜的療法。

我很樂觀的認為，目前的經濟困境是一個改善醫療品質、安全和效能的契機。

羅氏藥廠的首要目標，是了解疾病的生理機轉與其臨床應用。像細胞穿透胜肽（cell-penetrating peptides）等可使藥物進入細胞內、或在細胞表面產生療效的新科技，對於相關研發工作的幫助很大。就胜肽而言，羅氏藥廠目前正努力克服結構不夠穩定等重重難題，希望能夠加強胜肽與標靶間的作用，提升效能與專一性。

幹細胞技術對於轉譯研究的重要性也日益增加。由於幹細胞能夠分化為不同的細胞，對於了解藥品化學成分對於相關標靶的影響、早期觀察到細胞的功能，幫助很大。

最後，如果我們能發展更可靠的藥物疾病模型，並且有更好的研究實驗設計與實際成效預測品質，電腦模擬技術將可能帶來關鍵的改變。

為了鼓勵這樣的創新，羅氏藥廠努力營造適合培育新想法、新技術的研究環境。其中之一種方法，是專注於科學的本質而非管理學。羅氏藥廠施行的「穀倉計畫」，便是想藉校園、城堡或穀倉等非正式、迥異於一般日常研究工作的環境，讓科學家針對特定主題進行討論，以激發創意。

適時的獎勵與認可也十分重要。羅氏藥廠的政策明文鼓勵投稿科學期刊，也支持出席科學研討會以增加意見交流。

原載於【知識通訊評論月刊一〇四期】2011.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