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訊科學】311電話看盡紐約事（下）

■ 「過去十年間，開放原始碼社群開發許多卓越的工具，讓分散團體的人們能夠在複雜軟體應用系統中追蹤、修正臭蟲，當我們試圖解決城市面臨的諸多問題時，能夠從這些介面中學到許多經驗。」換個說法，大都會中有成千上萬個故事，而其中有些就如同程式臭蟲通報。

翻譯 ∣ 葉房蒲

　　幾家深具遠景的新興網路服務業者（有創業投資也有非營利）開始探索或甚至擴張311版圖。我們現在可以使用SeeClickFix服務通報開啟的消防栓、危險路口、威脅行人的樹枝等等（英國幾年前就有類似的服務FixMyStreet）。所有通報都開放給社群中人瀏覽，符合正統的Web 2.0精神，其他成員也能投票為這些申訴背書。另一家業者Block Chalk推出iPhone應用軟體，使用者能經由GPS數據為特定地點貼上公開的註記。CitySourced，一家由天使資金支持（angel-backed）成立的企業，和聖荷西市結為事業夥伴，負責提供該市311系統的前端（frontend）。UncivilServant網站則以紐約市為根據地，蒐集此城公務員濫用停車條例的通報與照片，並排比選出違規最多的公家單位。（最糟糕的濫用者──紐約市警察局，大勝其他單位）

　　這些服務公開所有申訴及詢問內容，讓普羅大眾能和市政公僕一樣都便捷地發現這些猶在發展中的模式。雖然紐約市311專線迄今仍不太願意和公眾分享明確的來電紀錄，但波斯特表示已有計畫開放更多內容。「我們對於曝光數據內容持保留態度，」她說，「考量到虛報的法律問題──有些餐廳會打進來通報競爭業者的廚房裡有老鼠。你這時候就會想維持無罪推定假設。但我們相信絕大多數數據中，認知上唯一會被烙上有罪紅字的一方，是城市本身：那些路面坑洞、塗鴉和翻倒的垃圾桶。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想打進來通報一個實際上不存在的坑洞──就這麼幹吧。我猜他們還是可以這麼做。」

街況觀察小組

　　紐約市公開311數據的初期實驗中，有一項計畫名為街況觀察小組（Street Conditions Observation Unit），簡稱Scout。Scout旗下有十五名訓練有素的檢驗員，他們駕車行遍紐約大街小巷，紀錄沿途所遭遇到的「生活品質」問題，並製成圖表，這些收集到的資訊用以補充市民的通報。他們的調查成果接著輸入311系統，彷彿他們是居民扣應進來命令的。這項計畫實施的前三個月中，Scout人員補充的數據量使得塗鴉通報一項增加六倍之多。

　　公眾目前能以詳細的地圖形式檢視Scout報告書，上頭顯示問題初次通報的日期以及現在是否已獲解決。但這項數據的有限性使得這些地圖的實際功效大打折扣。就拿我家附近的街區當例子好了，這裡通常沒有塗鴉的問題，Scout只通報了兩處排水口下沉和一處街道失修──很難稱得上是一份細緻、管用的敘述，城市（或是我和社區）難以藉此得知該如何著手。至於剩下的資訊仍深鎖311數據庫之中，正如同紐約市其他運作中的數據庫一樣。波斯特表示Scout地圖只是一切的開端，她也承諾不久的將來會再加上更大量、更多類別的生活品質數據。

　　但就算是像彭博這樣以企業體質自豪的市府團隊，依然有必要體認到自身改革創新能耐的侷限。對每張前景不可限量的Scout地圖，市民們的腦中起碼都藏著上百個有趣的點子，可以開發出因應的市政應用軟體。為了開發這股潛力，紐約市效法華盛頓D.C.主辦NYC BigApps年度競賽。參賽者援引儲存於紐約城數據寶庫（Data Mine）的資訊設計上傳網路、行動應用軟體，這座數據寶庫涵括數百座可機讀（machine-readable）數據庫，部份311資訊亦在其中。首屆BigApps獎得主於2010年上半出爐，最高獎金高達5000美元，得主們還能和市長共進一餐。首獎作品是Wayfinder NYC，可以在每張Android手機相片上，疊影前往鄰近地鐵站的方向。

　　BigApps競賽的背後，反映一種想像政府和私部門關係的新思維。當高爾打著「政府再造」的口號出任副總統時，他的解決方案幾乎不外乎是往內部層面動刀：整飭官僚習氣、鼓勵跨部門合作。BigApps一類的競賽提倡一種更為民主的概念：許多對政府最管用的點子很可能來自於公部門之外。（這點千萬不能和政府合約混淆，當民間公司執行政府推行的點子時，往往也伴隨和政府水準不相上下的效率低落。）

民間智慧？

　　不過，援用外界智慧也意謂著，市府將必須調整他們做生意的方式。新興業者比公家機構更有能力迅速生產出應用軟體，花的錢也更少，但也要城市思考的速度夠快向他們提出需求，並將他們整併入市政當局運作的模式之中。畢竟，SeeClickFix之流的私部門企業能夠有效率地see了再click，卻不代表他們真的能fix。而隨便一名懷抱雄心壯志的開發者都能生產出通報坑洞的軟體，但就算是資金最充足的公司也不會走上街頭把路修好。

　　SeeClickFix已開始免費供應地方政府儀表板，用來查看即時統計數據。另一方面，這項優質的服務也將來自使用者的通報打包後，寄到相關當局的電子信箱。這種混合模式相當有意思，由私部門創造都會問題的編排管理介面，此時公部門則繼續扮演解決這些問題的傳統角色。對這些新興網站和應用軟體而言，這項雙向連結無疑非常關鍵，畢竟公部門在順應潮流採用新科技這件事上，往往緩如牛步。如果當局充耳不聞，又何必貼出抱怨文來庸人自擾呢？

　　為了因應這項問題，OpenPlans組織主導一項名為Open311的新計畫，提供一條潛力無限的康莊大道。此時此刻，Open311數據庫僅採用於舊金山和華盛頓D.C.，也僅涵括基本的生活品質申訴：路面坑洞、垃圾、毀壞公共財產等。但Open311野心不止於此，它的最終目的是成為全國通用的311，任何人都能夠登入使用，而非紐約市現行的系統那樣。這意謂著外界各方可以開發新介面，同時應用在通報問題及視覺化數據上。「我們的設計目標是成為寫入一次即能通行各地的平台，」OpenPlans程式經理菲利普．艾希洛使用作業系統術語向我說明。在當前的311典範中，每一座新增的城市相當於另一套作業系統，因為數據架構的方式各地皆不同。但有了Open311，一套為舊金山開發的應用軟體也能立即輸出到華盛頓D.C.。

宛如開放原始碼

　　在OpenPlans位於蘇活區運河街的豪華總部裡，主樓層的一面牆全用來放置模擬曼哈頓地圖網格的巨型書架，架子的對角線切過百老匯風格的牆面，在中央公園的位置上並放置一格活生生的綠色盆栽。這正是這個組織的絕佳視覺隱喻：在網格中嵌入滿載資訊的書籍。大致參觀過辦公室後，艾希洛向我說明311和開放原始碼軟體有非常多共通點。「過去十年間，開放原始碼社群開發許多卓越的工具，讓分散團體的人們能夠在複雜軟體應用系統中追蹤、修正臭蟲（bug），」他說，「當我們試圖解決城市面臨的諸多問題時，我們認為能夠從這些介面中學到許多經驗。」換個說法，大都會中有成千上萬個故事，而其中有些就如同程式臭蟲通報。

　　一件清晰的事實正呼之欲出：21世紀城市將能以遠高過以往的效率解決明確、可定義的問題，像是塗鴉和交通路線。問題就在於，這些平台是否同樣也能處理那些大都會社區中的微妙困境──不作為之罪惡、城市結構因缺乏關鍵主軸而造成的缺口。畢竟，當人們抱怨自家社區時，掛在心上的通常不是路面坑洞或排水口堵塞，而是附近怎麼沒有狗兒散步或是合理的範圍內沒半所像樣的托兒所及遊樂設施。「我們真正有興趣搞定的並非那些故障衍生的問題，而是那些實際上不存在的。」艾希洛說。

　　實際上，也不難想出方法將現存數據資源應用在填補此類缺口上。比方說，根據TLC的報告顯示，當一座社區裡長年塞滿計程車，此處即是新設公車路線的頭號熱門地點。迄今最棒的例子或許是OpenPlans於布魯克林推行的試點計畫，鼓勵民眾「拍下生活中所發現自行車鎖得到處都是的地點照片──讓需求被看見」，藉此偵查出需要設置自行車架的區域。都會自行車族早就對都市結構忽視他們的需求感到不滿，藉由開發這個社群，OpenPlans希望教會使用者某種通報社群臭蟲的權力。SeeClickFix總裁班．博可維奇或許會說：「路面坑洞是一帖激發公民參與的入門藥。」如果OpenPlans的計畫真的成功了，那麼自行車架也將成為那帖入門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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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譯自：What a Hundred Million Calls to 311 Reveal About New York（Wired.com）

責任編輯：MissZ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