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暝大一寸：談父母的情緒困擾與嬰兒的氣質變化關聯
長久以來，我們會以氣質 (temperament) 的概念來思考嬰幼兒乃至於學齡前兒童的情緒或反應表現，但氣質並非一成不變的概念。今年，來自美國華盛頓州大學的Jennifer A. Mattera和研究團隊，則嘗試瞭解父母在孩子出生前的情緒困擾，是否會與新生兒在出生後的第一年的氣質發展有什麼特殊關聯。
撰文｜蔡岷哲
與生俱來的氣質表現
當我們談到兒童，乃至於嬰幼兒的情緒或是對事物的反應時，氣質是經常談及的概念之一。氣質 (temperament) 是個體來到這個世界後，逐步發展出的對外界人事物的情緒表現或反應等特徵。過往不同學者針對其職的概念提出不同的分類方式，例如，學者Alexander Thomas和Stella Chess整理出了九大氣質的概念，包含「活動量」、「情緒本質」、「敏感度」、「反應強度」、「規律性」、「堅持度」、「趨避性」、「適應性」，以及「注意力分散程度」，至今仍是父母、教育界，或是醫療界在看待孩子日常表現的指標之一。氣質無優劣之分，舉例而言，高堅持的孩子或許較難被說服從事其他活動，但也同時意味較能夠將手頭上的事情好好完成。因此，比起找尋最佳氣質，父母根據孩子的氣質表現找出適配的互動方式，才是邁向健康親子互動的方式。
而氣質並非一成不變的，並且可能受到後天環境的互動產生交互影響。來自華盛頓州立大學的學者Jennifer A. Mattera與其他學者，在Journal of Affective Disorders中所發表的研究，即探討父親與母親在產前的憂鬱與焦慮問題，與孩子生命第一年的氣質發展的關聯／預測性。過往不少研究指出，母親的情緒困擾會與孩子特定氣質特徵的發展有所關聯，且同樣有學者發現，孕前的情緒障礙或困擾會對後續孩子的氣質發展產生影響，然而相關的縱貫式研究卻付之闕如。除了母親，針對父親的情緒困擾對孩子氣質發展的研究更是稀少，儘管如此，過往仍有橫斷式的研究指出，父親情緒困擾與孩子不穩定情緒具有正向關聯。
父母的困擾不只是父母承擔
綜合上述的研究缺口與興趣，Mattera團隊希望瞭解：父母兩人在孩子出生前的憂鬱與焦慮困擾（包含是否曾具有臨床診斷，以及症狀嚴重程度），對孩子在三個月大到十二個月大氣質發展的影響與預測性。
Mattera團隊的研究結果顯示，母親的焦慮與憂鬱困擾，能夠預測新生兒在三個月大時的氣質表現（憂鬱診斷預測了孩子較少的「微笑」與「高強度愉悅感」，以及較多的「憂傷」；焦慮診斷預測孩子較少的「懷抱偏好」與「高強度愉悅感」），但在後續六個月與十二個月大時的測量中，則未能發現此預測性。對於這樣的研究發現，Mattera團隊認為，可能與有較高程度情緒困擾的母親本身的教養方式有關，舉例而言，當受情緒困擾所苦，親子間的互動關係便可能因此受影響。
Mattera團隊亦發現，母親的憂鬱診斷預測新生兒在三至六個月大時「高強度愉悅感」，顯示受憂鬱困擾所苦的母親仍可能在孩子出生後的一段時間，使其經驗到正向情緒；但Mattera團隊也認為，這也可能代表這些孩子是透過表現正向情緒的方式，增進自己與母親之間的關係。而相較於母親，父親的憂鬱診斷對新生兒氣質的預測，則是隨時間增加變得較為明顯。父親的憂鬱診斷可以預測孩子出生初期較少的「懷抱偏好」，以及後續較多的「恐懼」和逐漸減少的「高強度愉悅感」。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針對父母親的情緒困擾，研究團隊試圖以兩種方式進行分析，包含歸類為孕前雙方的情緒困擾程度，或是父母雙方在過去生命經驗中是否曾獲得相關診斷。結果顯示，相較於困擾的嚴重性，診斷本身更能預測適應性較不佳的氣質表現。Mattera團隊認為，這可能是因為診斷本身意味著個體受到較為持續、慢性的情緒困擾所苦所致。這項研究屬於長期追蹤，並且同時針對父母雙方的情緒進行分析，顯示儘管氣質屬於天生的性情表現，但父母親的情緒表現，也可能影響他們對於孩子的教養或照顧方式，進而在氣質發展的過程扮演重要的角色；除此之外，不只對母親，對父親的情緒困擾進行篩檢甚至協助處理與因應，看起來也是具有臨床價值的。
參考文獻
- Davé, S., Nazareth, I., Sherr, L., & Senior, R. (2005). The association of paternal mood and infant temperament: a pilot study. British Journal of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 23, 609-621.
- Mattera, J. A., Campagna, A. X., Goodman, S. H., Gartstein, M. A., Hancock, G. R., Stowe, Z. N., ... & Knight, B. T. (2023). Associations between mothers' and fathers' depression and anxiety prior to birth and infant temperament trajectories over the first year of life: Evidence from diagnoses and symptom severity. Journal of Affective Disorders, 343, 3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