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氣候】The Giving Ocean—來自海洋的愛

人間氣候的前世今生‧第四講 特稿

有一棵樹，她好愛一個小男孩。

每天男孩都會跑來，收集她的葉子，

把葉子編成皇冠，伴起森林裡的國王。

男孩會爬上樹幹，抓著樹枝盪起鞦韆，吃吃蘋果。

他們會一起玩抓迷藏，玩累了，男孩就在他的樹蔭下睡著。

男孩好愛這棵樹…好愛喔！樹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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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趙澤華（台灣大學地質學系四年級）

　　愛心樹是什麼？它是個廣為人知的兒童文學故事，敘述一棵無私的蘋果樹在小男孩成長的過程中，給予忠實的陪伴。直到這個男孩長大變成青年，青年變成老人，蘋果樹只是靜靜地待在原處，奉獻出果實、葉子、樹幹，直到一無所有。

　　探索講座第三期「全球暖化的愛心樹──海洋」這個主題，由海洋大學海洋環境化學與生態研究所所長龔國慶老師主講，老師用了一個很可愛的譬喻，把海洋比喻作愛心樹，沈默地容納著人類的工業進步所製造出過量的二氧化碳，並進一步消解它；此外還容忍人類毫無止盡地鑽探著生成過程歷經幾百萬年、由浮游動物的殘骸沉降海底所累積出的黑色鑽石，也就是石油。

　　海洋吸收二氧化碳主要是透過兩種方法，第一種，是透過大氣中的二氧化碳與大海中的二氧化碳壓力差而溶解入海洋。大量二氧化碳在北大西洋溶解於海水，伴隨著海水沈降進入溫鹽環流（thermohaline circulation）。溫鹽環流的成因乃是由於海水溫度與鹽度的分布不均，所以造成密度不同引起的環流。大部分在深海緩慢移動，時間尺度以百年到千年來計算。它的源頭在北大西洋，因此北大西洋是吸收二氧化碳的主要海洋地區之一。第二種，是由浮游動植物進行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浮游動植物有些是自然死亡，有些是被其他魚蝦吃掉後，這些魚蝦剛好並未被捕食而自然死亡，兩者都會自然沉降到海底，二氧化碳便累積於海底。

　　這些都是海洋作為整個地球自然平衡的一部分之中重要的環節。但人類就如同一群創造力與破壞力兼具的強大小蟲，在有限的理解內不斷創造新的可能，並且也不斷地破壞自然的循環。這些破壞的後果總是如同癌症一般，直到末期才被人發現。不管是因為二氧化碳過量改變了風流（wind- driven circulation），使得海洋環流的流向與以往不同，譬如墨西哥灣流往北的熱水量減少，便使得北區的溫度下降；又或者是低緯地區海水水溫上升使得浮游植物吸收二氧化碳的能力減弱，人類每每總是等到事情發生之後才來想補救的方法。

理所當然，但並不簡單

　　海洋給了人類很多很多，甚至連最早的生命都是自海洋源起。一般人對於自己的根源總是有些好奇與追本溯源的衝動，但對於最根本的源頭—大海卻視而不見。這種情緒可能類似於在動物園看到猿猴，你通常不會立刻懷想牠與你有著接近的祖先—畢竟牠外表看起來就只是隻猴子。追問埋藏於表象之下的事實，需要某些洞見，或許沒有想像中的容易。

　　在演講裡龔國慶老師也提到了很多二氧化碳增加而產生的一些結果，比如說颱風數量的增加、海水面上升、聖嬰與反聖嬰現象等等。筆者主修地質，在課堂上聽過其他不同甚至相反的意見，因此不免對講者提出的某些說法感到質疑。但科學的本質就是不斷地辯論，在還沒有辦法確切證明這些假說與二氧化碳增加的關連之前，我們都不該否認這些可能性的確存在。即便有著相反意見的存在，也不表示我們可以愛相信什麼就相信什麼。我們存在的時間太短，可能永遠無法得知真相是什麼。所以在這之前，對於這顆地球的維護能夠越如履薄冰越好些。

　　最後龔國慶老師分享了最近他的一項非常有趣的研究結果，與沙塵暴對於台灣東岸海洋的影響有關。這肇因於科學家對於減碳的突發奇想，對海洋的浮游生物所做的實驗，結果發現如果水中的鐵元素含量增加，將促進浮游植物的生長，而浮游植物越多豈不是代表吸收二氧化碳的量也將變多嗎？科學家非常的興奮，當然商人們也是，科學家們開始做野外實驗，商人們也開始摩拳擦掌地開了一家又一家的上市公司，往海灑微量元素。可惜結果與效率並不如同預期，而灑了過多的鐵卻效率不彰，亦使得海洋的生態遭到破壞。人類諸如此類的行為其實無別於故事中把愛心樹吃乾抹淨的小男孩：大量地燃燒浮游植物屍體所產的油，產生二氧化碳，再想盡辦法製造更多的浮游植物來吸收二氧化碳。

　　而龔國慶老師的研究結果是什麼呢？這令我感到十分的奇妙。他發現黑潮流經台灣東岸，而它本身的養分並不充足，使得浮游生物進行光合作用與吸收二氧化碳的效率比較低；但沙塵暴帶來的大量顆粒夾帶著許多微量重金屬，卻能夠變成浮游生物的食物來源，幫助了台灣東岸海洋的浮游生物。看起來沙塵暴對台灣海岸是件好事？也不盡然如此，因為日益嚴重的沙塵暴危機來源是中國北方牧地過度放牧所造成的沙漠化的結果。沙塵暴整體來說仍是一件人們不樂意見到的事情。只能說，這也算是人類身處在縱橫交錯的循環中，回報給海洋這棵愛心樹的小小「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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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好久，

那男孩又再回來了。

「我很抱歉，孩子，」

樹說：「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給你了…」

「我現在要的不多，」男孩說。「只要一個安靜可以休息的地方。我好累好累。」

?男孩坐了下來，樹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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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常常被問道地質系在做什麼但都從不認真回答。經過四年地球科學的大時間尺度轟炸，結果也沒有讓個性變得比較大器。本體十分懶散但時常參加一些違背本性的事情，個性差但基本上是好人。

延伸閱讀：Shel Silverstein 作品集

責任編輯：MissZoe???????? ?For ?CASE 人間氣候的前世今生‧ 5月1日「全球暖化的愛心樹－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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