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從前】直立人的藝術天份？
■史前人類在貝殼、岩石和洞穴中刻出圖像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可是一個來自印尼約50萬年前的貝殼化石，上頭竟有鋸齒形的刻痕，當時我們智人還未演化出來，這可能是我們祖先直立人（Homo erectus）的傑作！
撰文｜黃貞祥
大概四萬年前，我們智人就在歐洲和印尼的洞穴中塗鴉作畫，在南非發現的赭石上的刻痕甚至有十萬年老。荷蘭的洞穴今年也發現約是3萬9千年前尼安德塔人留下的刻痕，顯示他們也有描像的思維，這是首個智人以外的人種的作畫考古證據。
然而這個直立人在貝殼上製作刻痕的證據更令人驚訝。直立人可能是我們智人和尼安德塔人的祖先，他們在兩百萬年前從非洲演化出來後，足跡遠至印尼爪哇島，大約在14萬年前絕跡。
該貝殼是在1890年代，荷蘭古生物學家Eugène Dubois在東爪哇一個叫作Trinil的地方發現的。Dubois還發現了第一個直立人頭骨化石，以及其它骨額化石，讓他聲名大噪！它們在1930年代被檢驗後就打包在一個箱子，藏於荷蘭萊登的博物館。直到萊登大學的生物學家Josephine Joordens為了探討直立人如何使用當地的海洋資源時，才讓它重見天日。當地離海岸有80公里遠，他只找到淡水貝殼，其中一些有用鯊魚牙齒打開的痕跡。
他的一位同事，現在在澳洲國立大學的Stephen Munro，在七年前到訪過幾天，由於時間有限，他只能把Dubois收集的樣本照了相就回去澳洲。一週後，他發現其中一個擬齒蚌的貝殼上有鋸齒形的刻痕，才詢問Joordens。之前該鋸齒形的刻痕未被發現，是因為要光線從特定角度打上才能清楚見到。他們把刻痕放在顯微鏡下觀察，發現刻痕是刻意製作的，每一道刻痕大約有一公分長，而且有轉折處並無縫隙，這意味著製作者對細節講究。
利用包埋到貝殼化石內的砂作定年，它大約有54萬年到43萬年老。當地的直立人，顯然不僅把淡水貝類當食物，還當作藝術創作的材料。直立人已知會使用石製工具，但這是首度發現他們會把貝殼當作工具。
那個貝殼當時是黑色的，刻痕可能意味著白線。他們和法國波爾多大學的古人類學家Francesco d'Errico一起嘗試用各種方法在新鮮和化石貝殼上刻出類似的刻痕，卻發現那並非輕鬆愉快的活。他們用了燧石、鯊魚牙齒和手術刀來製作刻痕，結果發現用鯊魚牙齒製作出的較為接近，當地也出土了不少鯊魚牙齒。
至於為何要那麼費事製作刻痕，原因還不明，還沒有人知道那幾道刻痕的意義，以及其製作目的。也許有人是為了把妹，或者製作裝飾品，又或許他只是覺得好玩而刻著玩。無論如何，這可能意味著，抽象思維的能力早在尼安德塔人之前，已在我們的直立人祖先出現了，而且他們比我們已知的還要有創意！
原學術論文：
Joordens JC, et al. Homo erectus at Trinil on Java used shells for tool production and engraving. Nature. 2014 Dec 3. doi: 10.1038/nature13962. [Epub ahead of print]
Pike AW, et al. U-series dating of Paleolithic art in 11 caves in Spain. Science. 2012 Jun 15;336(6087):1409-13. doi: 10.1126/science.1219957.
Aubert M, et al. Pleistocene cave art from Sulawesi, Indonesia. Nature. 2014 Oct 9;514(7521):223-7. doi: 10.1038/nature13422.
Henshilwood CS, d'Errico F, Watts I. Engraved ochres from the Middle Stone Age levels at Blombos Cave, South Africa. J Hum Evol. 2009 Jul;57(1):27-47. doi: 10.1016/j.jhevol.2009.01.005. Epub 2009 May 31.
Rodríguez-Vidal J, et al. A rock engraving made by Neanderthals in Gibraltar. Proc Natl Acad Sci U S A. 2014 Sep 16;111(37):13301-6. doi: 10.1073/pnas.1411529111. Epub 2014 Sep 2.
參考來源：
Ewen Callaway. Homo erectus made world's oldest doodle 500,000 years ago. Nature | News. 03 December 2014.
Catherine Brahic. Shell 'art' made 300,000 years before humans evolved. New Scientist.com. 03 December 2014.
Laura Geggel. 540,000-Year-Old Shell Carvings May Be Human Ancestor's Oldest Art. December 03,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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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黃貞祥 現於台灣中央研究院生物多樣性研究中心擔任博士後研究員，從事鳥類的演化遺傳學、基因體學及演化發育 生物學研究。科教中心特約寫手，從事科普文章寫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