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社會】文化演進緩慢,崩潰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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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島語族在島與島間的遷徙歷程,以及所造成的語言層變化,讓人類學家靈感無窮,譬如最近英國的學者便突發奇想,用南島的語言及考古資料來研究人類政治複雜度的演進歷史。

Barong dance. Ubud, Bali Indonesia 2010
岜里島上的人們也是南島語族的一份子。圖為其傳統舞蹈Barong舞,Barong為傳說中之神獸。

編譯 ∣ Gerda

  社會形成緩慢,但卻可能轉眼崩潰—有些科學家將演化生物學的分析工具應用在人類學爭議上,得出了如此結論。

  不研究化石跟基因,改研究考古記錄及語言分析,他們建立了太平洋島嶼上的政治結構演化樹。

  這項研究於今年十月十三日刊登於《自然》雜誌,意在闡明考古學、人類學及歷史學爭議不休的問題:究竟社會是漸漸變得複雜,還是一夕之間盛放?而社會的消失是否也循同樣的方式?

  倫敦大學學院的人類學者居禮(Thomas Currie)和梅思(Ruth Mace)是這項研究的主導者,他們寫道:「自上一個冰河期結束以來複雜社會的演進,一直是主要研究與爭論的議題。但這些問題大多未能得到嚴謹的量化證據佐證。」

  目前正統的學術理論大多認為,冰河期後的政治複雜演進(代表徵象為社會階層的加速分化)緩慢但確定,具有機械可預測性。首先是親近的人們之間彼此平等的聯繫(bands);接著產生了較大但仍為平等的部族(tribes),只有非正式的領導階層;然後匯聚為有世襲領袖的酋邦(chiefdoms);酋邦再變成國家(states),官僚與行政體系於焉產生。

  對某些學者來說,這樣的過程流於決定論。他們認為,政治演進不應該是這麼工整地從低度複雜到高度複雜,而有可能有些爆炸性的進展。部落、酋邦和國家各自代表不同的演化軌跡,而不是單一發展階段。批評者也指出,社會從高度複雜變成低度複雜的傾向被低估了。

  不完整的考古證據,則讓這些爭議更難有定論。不過「既然演化生物學者可以用基因資料堆起的系統發生樹(phylogenetic trees)驗證演化的假說,人類學家最近也開始用文化系統來驗證人類社會與文化的演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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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島語族中,馬來-玻里尼西亞語族的分佈圖。(取自wiki.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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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者將注意力放在南島(Austronesia)人身上,這是五千兩百年前離開台灣前往太平洋各島嶼,最後大致定居於東南亞跟大洋洲的那群人的統稱。他們的分佈西起馬達加斯加,東到復活節島。

  南島居民在島與島之間遷徙,語言一再分化,終至演變成今天具有當地特色的模樣。藉由比較這些語言,其他研究者已經建立起這些島嶼居民安身立命的先後順序。

  在這個系統發生樹中,有超過84個社會,居禮和梅思層疊有關這些社會結構的考古文獻,《大崩壞》作者戴蒙(Jared Diamond)在評論中寫道:「累計經歷可觀的政治分化後引起整體政治組織改變的例子」。

  當他們以不同人類學論述的電腦模型(包括線性與階梯式、多樣化與急傾)比較從系統發生樹上衍生出來的分支時,發現似乎比較接近線性發展。政治複雜性的確是一點一滴緩慢發展,不曾出現諸如從部族忽而變為國家之類的大跳躍。

  「就電腦模型內的理想狀態(design space)觀之,政治演進與生物演化類似,緩步發展而不會忽然躍進。」梅思與居禮寫道。

  不過,資料顯示並非只有「向前邁進」這種模式。社會大有可能忽然崩壞,過去的證據顯示,也有社會是走回頭路的,這時就不再適用循序漸進的模式。

  戴蒙表示,這項研究必然會受到質疑,尤其是在於它粗糙的分類,把許多微細的政治區別簡化為四種階層。但是把演化生物學的技術應用到人類學,這個主意倒是挺重要的。

  按照戴蒙的說法,過去大部分的人類學家比較常用針對「個案的描述」來詮釋過去,少用不同案例間的比較,至於對不同描述的詳盡調查則是更少。「我對他們論文的第一個反應是---這麼好用的策略怎麼都沒人想到過?」

  文化系統發生樹或許也能在研究非洲中南部時發揮作用。那裡語言分歧且政治歷史極為複雜。至於如果要在歐洲或中亞這種大多數語言已經滅絕且文化混同為一的地方用這種策略,挑戰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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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處:Rise and fall of political complexity in island South-East Asia and the PacificNature

責任編輯:MissZ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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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thought on “【人類社會】文化演進緩慢,崩潰快速

  • 2010 年 11 月 02 日 at 12: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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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有趣的研究,不過更令人好奇的是評論人戴蒙的意見。

    試回答戴蒙的問題:首先,可量化的部分在現代人類學研究中佔的重要性,也許本來就沒有戴蒙認為的那麼多。其次,若「四個階段」的操作性概念劃分其本身就是人為的、意圖使其連續的,那麼自然也不可能做出不連續的結果。這是一個方法論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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