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氣候】青蛙看世界

人間氣候的前世今生‧第一講? 特稿

■ 但也許在某個夜裡，青蛙回憶起了過去，曾經有祖先掉入牛奶鍋裡，不放棄希望而賣力地用腳划著，最後牛奶結成乳酪塊而得以跳出桶外逃生。於是牠鼓起了鳴囊與勇氣，以理性去面對現實。

撰文 ∣ 張孟哲

　　本次的演講是探索第三季「人間氣候的前世今生」科學講座的第一場。作為系列活動的開頭，演講者許晃雄教授對地球四十六億年來的氣候作了一番綜述，提出了將整個氣候視為一個極端複雜的系統的觀點，其中混雜著為數龐大的因素彼此交互作用，再從各種不同來源的觀測資料建立起模型。在這樣的架構建立之後便可以此作出回顧與推估，然後他把焦點放在最近的一百多年間，意圖從不同面向的數據來探討流行的氣候暖化議題。

　　雖然說這次演講的副標題是「從四十億年前說起」，但是在時間的分配上並不平均，前面四十多億年的時間可說是一筆帶過，重心集中在最近的數百年。從這段期間內的觀測資料中, 可以發現自1750年工業革命之後二氧化碳濃度開始大幅度的上升，伴隨著其他種類溫室氣體的增加，相當大程度地超越了過去數十萬年間的變動程度。與此同時發生的是全球平均溫度上升的區域面積增加，以及更為頻繁出現的極端氣候。

　　我們可以從字裡行間得知演講者對暖化議題所抱持的觀點。但也許是出於對科學研究的審慎態度，許教授在解釋量測到的數據以及它們可能衍生出的結論時，採取了相當保守的立場。他認為其實仍有許多我們還無法掌握的因素存在，它們也許在不同的時間尺度下運作，而近來的氣候變遷與氣溫的上升也許是不同因素的疊加，不見得完全由溫室效應所主導。我們唯一能說的，就是它雖然並非絕對，但從某個角度來看「很有可能」。

　　這樣的態度與尋常宣傳全球暖化的方式可說是截然不同。如果不仔細聽的話，甚至在聽完之後有可能會覺得：「所以這場演講的結論到底是什麼啊？」裡頭也沒有出現諸如「天然災害」或「環保」這類在相關討論上的常客，而純粹只是描述性的說法：如果全球性的暖化過於劇烈的話，地球在氣候上的多樣性可能會失去，而受此影響極端性的天氣現象也可能會增加。在會後提問的時候這一點也特別顯露了出來，講者多半以帶有但書的方式回應問題，同時也表明了這次講述的內容主要聚焦在科學上能夠探索的現象。之後引申到實際層面的部份，諸如可能的環境衝擊、各國採取的應對措施等等，則會集中到系列結尾的最後一講。

　　所以我們可以從這種差異中了解到，這個議題包含的不僅僅只是科學事實，還有其它同等重要的面向。它正如同這次系列講座的目次一樣，從如何解釋科學觀測得到的資料開始、和如何就此形成議題並且做出相關的決策、到如何在制度面上去因應科學理論推估的結果，是一連串由科學出發擴展到社會與政治層面的連續過程。氣候議題也許和它所研究的對象–也就是氣候本身–一樣地複雜。就像為演講作出附帶補充說明的魏教授所提及的，不同的政治體系也會影響各國的處理的方式。而一旦科學觀點被放入了政治框架裡，當我們又用和許教授同樣謹慎的態度去面對的時候，能夠確定的事情大概只會更少，而非更多。

　　在演講投影片的末尾有一段溫水煮青蛙的動畫，一反前面科學氣息濃厚的討論，提供了一個比較親切的情境供我們思考。青蛙如果可以及早從些微的溫度變化意識到下面的爐火正燒著，牠就可以選擇跳開而免於殺身之禍。但是回過頭來仔細一想，牠又要跳往哪裡去呢？讓我們把這個譬喻再推廣一點。兩棲類的生物終究離不開水，於是青蛙總是生活在裝滿水的鍋子裡。出生在鍋子裡的牠始終認為：那就是牠的家園、牠的世界。

　　　可以想像的是青蛙對於外面的環境並不熟悉，牠對世界全部的認識都侷限在鍋子裡面。而當鍋子內的環境發出了不友善的信號，當爐火被打了開來，青蛙也許很容易就會陷入自我保護的情緒而否認現實、甚至是帶著放棄意味的聽天由命。牠只是隻青蛙，在大環境的浪濤之下充滿了無力感。

　　但也許在某個夜裡，牠回憶起了曾經聽過的故事。曾經有祖先掉入牛奶鍋裡，不放棄希望而賣力地用腳划著，最後牛奶結成乳酪塊而得以跳出桶外逃生。於是牠鼓起了鳴囊與勇氣，以理性去面對現實，但即使在這個時候牠仍然會抱持著疑惑：在鍋子之外，我又能往哪裡去呢？我要如何在只擁有不完全確定、片段訊息的情況之下，作出抉擇？關掉爐火真的有可能嗎？

　　在這一講裡面，青蛙瞭解了溫度變化的意義，而接下來牠又該如何選擇跳出去之後的落腳處呢？也許在之後的系列講座中，牠會更清楚地知道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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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現為交大電機與控制工程研究所碩士生，業餘科幻文學愛好者）

for CASE 人間氣候的前世今生演講「地球氣候史巡禮‧從40億年前說起」

責任編輯：MissZ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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