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議題】女生數學不好 小學女老師害的?
■ 美國心理學者前幾天發表研究,發現如果小學女生的數學自信心跟表現低落,同為女性的教師恐怕難辭其咎。
編譯∣ 張茵惠
儘管近一個世紀以來,兩性受教育的機會已經慢慢趨近平等,但女性進入自然科學領域的比例依然不高。過去的許多研究都試圖解釋這個現象,有人認為女性的腦部構造以及青春期後內分泌的影響,會使其偏好文學、藝術等等「適合女人」的領域;也有人認為社會的影響才是重點。但問題又來了 — 社會是「怎麼」影響女孩的呢?美國心理學家貝洛克的研究提出了新的觀點。
「我是女生,我數學不好」這類的焦慮會傳染嗎?本月26日在《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PNAS)上一篇研究指出,小學女老師對自己數學能力的焦慮很有可能「代代相傳」,使得班上的女同學有樣學樣,導致數學成績每況愈下。
芝加哥大學心理系的貝洛克(Sian L. Beilock)副教授設計了這個研究,她找來了就讀小學一二年級的52位男生跟65位女生,這群孩子分別由17位老師指導,而這17位老師之中有90%是女性,與實際上的美國全國小學教師性別比例一致。貝洛克讓這群老師接受數學測試,評估她們對數學的焦慮感,並在學年初和學年末分別測試學生的數學能力。
結果發現,在學年一開始的時候,學生的數學能力與老師數學焦慮感無關;然而到了學年末尾,對自己數學能力越不安的教師,她們所教的女學生就越認同「男生數學比較好,女生文學比較好」的觀念,她們的數學成績比起未受上述觀念影響的男生跟女生都要低。此外,這個研究也發現:女老師自我懷疑的問題並不會影響到她所教導的男學生。
貝洛克的研究焦點在於焦慮和壓力如何影響一個人的表現。她認為,學齡兒童傾向視自己同性別的成年人為模範,所以若有個害怕數學的女老師,可能會強化「男生數學比女生好」的刻板印象,讓女學生也跟著害怕數學(同樣的,男學生在此研究中不受影響,是因為跟老師的性別不同)。此外,並不是所有的女學生都會受到教師的影響,但「教師的確是影響來源之一」。
有鑑於此,貝洛克建議美國小學教育師資的專業訓練應該被重新思考。她表示:「教育者不僅要具備充足的『數學能力』,還要擁有正面的『數學態度』,才能成功地教育下一代。」
威斯康新大學麥迪遜分校的心理學教授海德(Janet S. Hyde)並沒有參與這項研究,但她認為貝洛克的發現解釋了很多歷來難解的問題,因此是極為出色跟重要的研究。海德在2008年主持過一項計畫,發現女性數學能力與男性不相上下,但物理和工程方面的表現大幅落後男性。她表示,女孩在成長過程中越相信自己數學能力不如男生,越容易刻意逃避不選高級數學課程。這種傾向,導致女性能夠選擇的職業範圍變少,尤其是高社會聲望以及高獲利的科學和科技行業。
貝洛克在這個研究中還指出另一個雪上加霜的問題:過去研究發現在大學主修小學教育的人,數學的焦慮感是所有科系中最高的。看來,教育的改革必須從教育者本身做起,但要怎麼讓憂心忡忡的小學女老師不要對數學太焦慮,恐怕也是個令人頭痛的問題。
延伸閱讀:Female Teachers' Anxiety impact on Girls' math achievement (英文PDF檔下載)
我覺得這個研究的重要之處在於直接提供了社會建構論的「建構方式」。
在性別議題上,粗糙的來說:生物決定論與社會建構論一直纏鬥不休(當然大家這麼多年戰不出結果之後,已經漸漸傾向於折衷—既被生物決定,也被社會建構,若能因應潮流,提出『系統』作為解釋就更漂亮了)。社會建構論為人詬病的理由之一,便是我們很難「證明」社會真的在建構我們的意識—既然都被「潛移默化」了,你又怎麼能察覺自己的改變呢?
這項心理學的研究,具體而微的呈現了社會建構的存在。(當然社會是否建構人的感受不是心理學家最關心的要點)此外它的另外一項意外貢獻,是對於政策的建議:如果小學老師女性為多數的現狀短期內未能改變,那最好想個辦法重建這些老師的自我信心,以免「恐懼科學」的態度代代繁殖下去。
我覺得這項研究相當符合我自己作為一個女性的成長跟學習經驗。若用E. M. Froster的話來說,一項優秀的社會科學研究應該就是能夠指出「我們早已看到,但習以為常、沒能發現的事物」。
我日前也看到了這則新聞,有點五味雜陳的感覺。看來男生的寫作能力不好,是否也可以怪語文男老師的自我形象不佳了。
可以談的問題很多,譬如:
為什麼教育會關心數理領域的女性比例,為什麼不是關心家管的男性比例?
有信心、學科能力強的女老師和女學生的學習是否有正相關?
百分之九十的小學數學老師是女性代表甚麼含意?
學科能力與學科態度的關係究竟如何?
雖然這個研究的立基是社會建構論,這個議題與結論還是有檢討的必要。
我不是社會學家,所以還是從教育談起。不過談台灣的教育,免不了要考慮社會面。如果我們都在建構的過程中,跟著改變與內化,就真的無法自省而置身於責任外嗎?
台灣內化得最嚴重的教育問題之一就是考試領導教學,上至教育部官員、校長、教授、教師,下至家長、學生,人人奉公平為教育不可顛覆之價值。
我的立場是:如果教育部官員、校長、教授、教師們只着眼於制度是否公平,卻忽略了因材施教的彈性與差異,多仗人為的彌補與調適;或只以升學績效為目標,卻置學生為何來學校、來學校做什麼事於腦後;或只關心學生的考試成績,卻忘了檢討學生的學習能力的成長;那就是有虧教育專業的職守。
如果家長只關心子女進什麼學校,卻不在意他們在學校做什麼;或只在乎別人子女獲得的機會自己子女是否也有,卻不顧教子女如何珍惜利用自己手上的機會,那就是枉然浪擲了對子女付出的關心。
我們如果歸因於考試徵才是國粹,將惡性競爭視為內化的理所當然,那麼女性數學教師的自我形象就不是我們的問題。我們的社會研究能看出自己的問題嗎?因為也不會有別人來關心我們的社會?這可不是SCI、SSCI、…或什麼百大、十大能提供答案的。
看了這份報導,想起國小時候成績最好的都是女生,不管是自然數理方面還是人文方面,女生都是排在前茅。但不知是何原因;到了國中,慢慢的一些女生開始對數理感到恐懼,因此成績也就落後;到了高中,物理這一科變成很多女生的害怕的科目;最後唸物理系,家裡的人不懂為啥我要選一個男生才在讀的科系(對我家而言物理系等於男生的天下),一直不認同我,直到我以成績展現能力並且直申博班,他們認為女生居然可以這樣讀物理很厲害,我倒覺得如果這發生在男生的身上或許就得不到這種稱讚。這些傳統的思維,或許也侷限了女生在數理上的發展,我想我比較幸運的是小時候窩在書堆中長大,而這些書不單方面侷限在某一學科上,並且我有很多很好的老師指導我做科學的研究甚至是心理上的鼓勵,我才能對自然科學有某種的執著與熱愛,因此讓我覺得女生也是可以在數理方面有成就的。或許,沒有的那些傳統的刻板印象,女生對數理的認同也許會多一點^^
如果把這件事和最近李校長對女生作show girl的評語放在一起看,就更有趣了。這是典型的價值判斷問題,尤其牽涉到社會價值判斷。一個是社會對學術知識的觀點與價值,一個是學術知識觀點對社會,兩邊都沒有平衡的理性分析,但也可看出我們學術圈與社會的隔閡。兩邊都把焦點放在女性身上,媒體對女性的庸俗觀點是無可救藥的。
我倒是十分好奇為什麼50%的男性人口可以如此壟斷社會低俗價值與低俗經濟市場。
校長說台大學生當show girl可惜了,其實話也沒錯,就學校的觀點,或許的確不太能理解走秀、代言電玩跟大學教育之間的關連,學生暫時借用了台大的名氣,或許暫時看起來是奇貨可居,但就台大本身來說,除了表現本校文化多元之外好像別無好處。
不過為何大學畢業當個銀行行員或者竹科工程師就不「可惜」呢?到底怎樣的人生才不可惜?
今天和另外一些人談到這個問題,倒是讓我抓住一種解讀。
就是在我們投身的工作和視野,究竟 how much difference we can make.
在台灣,大概絕大多數人只思考自己的委身對自己的現在(或將來)有多少投資報酬率,這種思維能及於己身之外的,也許就是幾個近親,很難考慮到大環境的優劣,會對多數人產生影響。這仍然是我說的台灣典型問題的一環:人才多,團隊少;工作多,累積效益少。個人智慧毫不遜色,集體智慧,理盲濫情。
從making difference的角度評價,show girl和竹科工程師的差異就有多一些的論述基礎。我曾說台灣砂石車肇事刑罰的立法遲遲不能落實,是台灣所有的老百姓在pay off。天天不知多少人出入虎口,台灣砂石車出事是不認對象的,誰碰上就算誰倒楣。個人的投資報酬常常是被大環境支配的,台灣的大學生在評估自己的未來時,若沒有人重視生命共同體的價值,台灣的前途就只好自生自滅。反過來看,今天的成人又有多少針對生命共同體的價值付出相當的關心。沒有自覺,批評年輕人也是於事無補的。
要脫離既有的庸俗經濟價值,就必須先創造出不庸俗的價值。
Can CASE make any difference? in which way, if we c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