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特輯】望遠鏡之前的天文學—不存在的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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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星空協奏曲‧第二講? 特稿
古希臘人一度相信「十星系統理論」,理由單純只是因為十這個數字相當吸引他們。

撰文 ∣ 高英哲

Claudius_Ptolemy_The_World

今天第二講的演講廳又爆滿了,向隅者眾。雖然有些進場的似乎是要交報告的中學生,不過真正是來「聽演講」的人,也不在少數。誰說學生對於跟分數無關的科學探索不感興趣?只是好像離開學生生涯之後,每每有些難以為繼的趨勢。

曹老師的演講中提到的一個事實,捕捉到我的注意力:古希臘天文學的發展可以切分為兩個時期,一是西元前六百年到前三百年的古典希臘時期,一是之後到西元六百年左右的亞歷山卓時期。前面那三百年間,希臘殖民地各處陸續都有發展出一些天文學,其中也不乏出色的成績,但熱鬧一陣之後便即消沈下去,無法維持發展下去;反而是在地中海另一岸的亞歷山卓,持續研究的傳統一建立便是九百年,並且孕育出宰制天文學理論長達一千五百年的托勒密天文學。

托勒密小像
托勒密的畫像

雖然說托勒密過度輝煌的天文理論成就,讓後續的天文學家幾乎都不得不在他創立的架構下進行研究,導致之後在亞歷山卓進行的數學與天文發展,相當欠缺創意與突破,不過這裡還是成為地中海世界將近一千年的學術中心。甚至攻陷亞歷山卓之後,把圖書館裡的藏書拿來燒開水給士兵洗澡的阿拉伯人,也因為書實在太多燒不完,陰錯陽差地為黑暗時代的西方世界,保存了又將近一千年的古老知識,不然之後的文藝復興,恐怕也無文可復。而那些在古典希臘時期,發揮個人的聰明才智,發明/發現一個又一個精彩的天文知識的聰明才俊,除了「某某人於某某年發現了某某現象」這樣一筆記錄載諸史冊之外,留給後人的又有什麼呢?系統的建立對於科學發展,真的是至關緊要的一件事;這不僅是指建立一套可以解釋事物的知識系統而已,用以養成這些系統的那個環境亦然。

只是這個系統也不能亂建立。曹老師提到古典希臘時期的十星系統理論,現在聽來不禁令人莞爾;可笑之處並非在於那不是事實,而是在於這系統是怎麼形成的荒唐過程。當時的人認為「十」這個數字很神聖,這是那個時代的社會共識,無可厚非;不過因此就認定天上的星體數目一定就是十個,這就有點牽強了,尤其是當時的觀測結果只找到六大行星,把日月都算在內也只有八個。天文學家為了湊數,硬是在紙上畫出包括「反地球」在內,兩個子虛烏有的星體,然後稱之為「理性」思維;然而這套湊數的理論對於解釋現象,完全沒有任何幫助,只是自己看了開心而已(附帶一提,那時候的人認為十這個數字很神聖,是因為十等於一二三四的總和,而這也是所謂的『理性』)。

相較之下,托勒密的地心說雖然也不盡完美,至少那是為了解釋未知現象而提出的理論,而且確實也有一定的實用價值。亞歷山卓學術傳統的成功,其來有自。我們今天當然是不會再犯下十星湊數那樣一廂情願的錯誤了,不過鑑古知今,什麼樣的系統才是真正建立科學傳統,累積智識的方法,很值得我們多加思考。

(作者為英國約克大學經濟學碩士)

■ 本系列文章將陸續推出,多位寫手將為第二期探索講座「2009星空協奏曲」留下文字記錄。歡迎在此留下迴響!

責任編輯:MissZ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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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houghts on “【星空特輯】望遠鏡之前的天文學—不存在的行星

  • 2009 年 11 月 02 日 at 23:4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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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觀眾踴躍,向隅者眾時,我都會不自由主的問自己大家想看什麼、聽什麼、進不來的人是什麼心情,人多一定表示成功嗎?辦講座的目標達到了嗎?
    上週結束時有位花蓮高中的同學告訴我,他已經連來四次了。星期六來花蓮-台北的交通最少也要5~6小時,聽演講就是一整天。我本想問他為什麼來,話到口邊又吞回去,心想別把他嚇跑了。
    其實每次演講中心的同仁多是攜家帶眷,因為現場需要許多幫手。我也會想同仁自己加班也就算了,結果乾脆在應力所約會,探索講座真的值得大家如此全力以赴嗎。
    MissZoe說曹教授演講讓人如春風。話是不錯,但是曹教授的輕聲慢語也是他體力的極限。他現在並不是輕易公開演講的,卻為我們上了兩次課。
    但是不知道年輕的朋友們是否能注意到,曹教授的演講內容極為嚴謹有序,我相信國內教數學、能解題的教授、老師不少,能夠對數學的發展認識如此深刻的也不會多,遑論古希臘為什麼會出現數學的玩意兒。
    也有人好奇我們不講最新的科技,卻花時間談這過時的往事。也許中國歷史上沒有發明科學算不得什麼,現在趕快學,迎頭趕上就是了。但是當初我們決定把探索講座定位在基礎上,就是相信科學的精髓在其思考方式、思考態度。探索的目的不只在吸引學子加入科學研究或科技事業,我們也會談新科學,但是我們更希望不唸理工的人也能發現嚴謹的理性思考對文藝、社科、或其他學問知識都是有用的。就像是我喜歡法蘭西斯・培根的一段話:
    「至於我,沒有比尋求真理更適合我的工作。有足夠敏感廣識的心靈,能看穿萬物的同;足夠堅定穩固的心志,分辨萬物細微的異;以上蒼賦與的探索慾望,以堅毅的懷疑,喜愛靜思冥想,不急於定論,隨時思考,謹慎取捨,不固守舊習,也不盲從於新奇,且立志憎惡虛假。」
    “For myself, I found that I was fitted for nothing so well as for the study of Truth; as having a mind nimble and versatile enough to catch the resemblances of things … and at the same time steady enough to fix and distinguish their subtler differences; as being gifted by nature with desire to seek, patience to doubt, fondness to meditate, slowness to assert, readiness to consider, carefulness to dispose and set in order; and as being a man that neither affects what is new nor admires what is old, and that hates every kind of impos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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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09 年 11 月 03 日 at 00: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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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利略說:第一眼看上去認為不可能的事,有時僅用少許理性的分析或解釋 ,就可把遮蔽的掩飾除去,顯露簡單赤裸的真理之美。
    我對理性還有另一段話:理性可能犯錯,卻提供了人類心靈反思與覺悟的有效管道,理性的推論總是企圖儘量在可及的世界中尋求證據,而不是草率的訴諸無可追究的神學或玄學。
    理性的內涵也是可以演化的,從希臘諸哲到康德,以今天科技之普及,黃口小兒的零碎知識也比古之大學者有過之,但是亞里斯多德的思考之完備,任何有心人都會自嘆弗如吧。而於今的雅典學院安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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