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研究】天生愛睡覺的救星

■ 想辦法抑制 GABA 促進睡意的效應，可能是比較有用的策略——與其踩加速器，不如放掉手煞車。

編譯│高英哲

在繁忙的工作日打瞌睡是稀鬆平常的事，來點咖啡因提提神，通常就能讓我們又是一尾活龍。然而患有某些睡眠失調症狀的人們，即使晚上睡了十個小時以上，大白天還是得要跟睏頓欲眠奮戰。對他們來說，咖啡因完全不管用，更強力的處方興奮劑也好不到哪裡去。如今有一項針對一小群病患所做的研究指出，他們這種精神不濟的狀況，其成因頗令人驚訝：他們腦中有一種自然形成的化合物，作用跟「煩寧」 (Valium) 與「贊安諾」 (Xanax) 這類鎮靜劑藥丸的關鍵成分相當類似。

這種病症叫做「原發性嗜睡症」 (primary hypersomnia) ，這跟比較有名的猝睡症 (narcolepsy) 不同之處，在於病患整個白天都會昏沈欲睡，而不是突然間「睡神來襲」。美國亞特蘭大艾默理大學神經學家大衛．里耶 (David Rye) ，對於原發性嗜睡症成因不明又缺乏療法的現況，感到煩惱不已。「我們有三分之一的病患無力自理生活，」他說，「而且他們都是年方二三十歲的年輕人。」

里耶等人靠著一股直覺，開始著手進行這項新研究。有些用來治療失眠的藥物，針對使神經活動趨緩的神經傳遞質 GABA 受器下手，藉此促進睡眠。里耶假設他的嗜睡症病患大腦中，可能有某種作用類似的未知化合物，會增強叫做 GABAA 的受器活動。為了找出這種神秘化合物，里耶等人對三十二名嗜睡症病患進行脊椎穿刺，收集浸泡大腦與脊椎，使它們與外界隔絕的腦脊液 (CSF) ，然後把病患的腦脊液加進經過基因改造的細胞中，製造出 GABAA 受器，然後看看是否有可顯示出受器活化的細微電流。

第一次試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不過當研究者把腦脊液跟一點 GABA 加到細胞內之後，就發現有電子反應產生，而且強度幾乎是只有加入 GABA 時的兩倍。研究者在《科學轉譯醫學》期刊上報告說，這顯示病患的腦脊液並不會直接活化 GABAA 受器，但確實會將 GABAA 受器的敏感度提高到幾乎是 GABA 的兩倍。這種效果跟「煩寧」之類的抗焦慮藥物，裡頭的活化成分苯二氮平類 (benzodiazepines) 的效用相似。研究者另外用睡眠正常的人們腦脊液處理細胞，就沒有發生這樣的狀況。

後續實驗顯示，病患腦脊液裡令人想睡的化合物是一種肽或是小型蛋白質，有可能是大腦製造出來的，除此之外一切都還是個謎。

哈佛醫學院神經科學家克利佛．薩波 (Clifford Saper) 表示，內生性的苯二氮平類化合物造成嗜睡症的想法，是在一九九〇年代初期由睡眠病症領域先驅，義大利睡眠臨床醫師艾利歐．魯加瑞西 (Elio Lugaresi) 所提出。不過後來發現魯加瑞西的病患中有人服用苯二氮平類藥物，這使得他的論點站不住腳，這套說法就此失寵。薩波說這項新的研究成果「相當站得住腳」。

里耶等人根據這些研究結果，設計了一套試驗性研究，讓幾名病患服用一種叫做「安易醒」 (flumazenil) 的藥物。這種藥可以抵消苯二氮平類的效果，經常用來治療服用那些藥物過量的病人。研究者報告說，病患在注射「安易醒」之後，在機靈性與警覺性的幾項測試中都有所改善，表現幾乎有正常人的水準。里耶說這些藥效可以持續達兩個小時左右。

為了要延長藥效，研究者說服製造這種藥物的羅氏藥廠 (Hoffmann-La Roche) ，贊助他們一種可以做成舌下溶解錠的粉狀藥物，以及可以擦在皮膚上的乳霜藥物。研究者在論文中提到，一名三十多歲的病患服用這些藥物長達四年後，嗜睡症狀有相當大的改善。這名病患原本是名律師，嗜睡症迫使她不得不歇業休假，但現在她又回到工作崗位了。

薩波說這些研究發現「確實相當令人動心」，不過還是得要以更大規模的雙盲試驗加以重現，才能夠真正具有說服力。

西北大學神經學家菲莉絲．齊 (Phyllis Zee) 說，即便如此，這些研究結果還是給他們一個思考原發性嗜睡症療法的新方向。這些病患對興奮劑反應不彰，所以想辦法抑制 GABA 促進睡意的效應，可能是比較有用的策略——就如同里耶的比喻一樣，與其踩加速器，不如放掉手煞車。

里耶說接下來的工作很明確：確定這種神祕化合物是什麼，找出能夠更快偵測到這種化合物的方法，然後進行更大型的臨床試驗，測試「安易醒」的功效。不過研究者首先得要先找人資助這樣的研究工作。里耶說到目前為止，貴人還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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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導出處：Putting Themselves to Sleep

責任編輯：Nita Hsu